她獨自坐在長廊上,如今夜色深沉,宮內除了當值的侍衛守夜之外,無分貴賤,這個時辰幾乎所有人都沉入香甜夢鄉。
只剩下她一個。
只剩下她一個人,在清醒的時候也不敢做夢,如履薄冰,世故圓滑,在睡著的時候也不敢做夢,怕午夜夢迴,淚溼沾巾。
雨水隨著睫毛滑入眼瞳,一滴滴冰冷,似乎那一刻,心跳都停下了。她一瞬間,也看不到,也聽不到。
半夜,雨勢漸大,傾盆大雨,雷電轟隆。
這是今年第一場春雨,第一次春雷。
也許方才的晴天霹靂打擊她過重,讓年幼時候總是害怕雷電的琥珀,居然察覺不到任何一絲顫慄懼怕。
她神色漠然,依靠在硃紅漆的圓柱上,歪著螓首,那一雙美麗眼瞳之內,沒有任何焦距,空洞的可怕。
追逐感情的迷途,始終要讓人清醒過來,用剝奪掉最後一絲光明希冀的慘痛代價。
叫她如何再相信任何人喜歡她的心呢?
愛情,虛有其表。
也在這一夜,春雷滾滾傾盆大雨的一夜,消失如泡沫。
翌日中午,瑞陽殿十來個宮娥來回走動,準備了一頓宴席,坐在正中的男人,約莫四十歲,一身金色龍袍,眉眼帶笑,正是鄒國皇帝。
皇帝的面色上浮著一層異樣的潮紅,彷彿昨夜的醉意還未消退,讓他整個人看來,精神恍惚。
他朝著那個一身絳紫色常服的年輕男人開口,示意他坐入貴客席位。“睿王爺,你明日就要回朝,帶來了這麼重的貴重禮物,朕可是想了一夜,到底該讓你帶些什麼禮物回去,實在是犯愁。”
“皇上覺得為難的話,不如讓本王來欽點指要?”軒轅睿淡淡一笑,說的平靜,更像是一種世故的敷衍。
“喔?睿王爺看來是有備而來啊。”皇帝不以為然,口氣很大。“朕的皇宮,可是寶貝無數,但朕向來大方,睿王爺看中什麼,都不成問題。”
“若本王要一個女人,也可以嗎?”軒轅睿神色清漠,俊顏的笑意不改。
皇帝從宮女手中接過那一杯美酒,目光轉沉,說的用意很深。“睿王爺果然就是年輕,這下手還真快呢,是昨夜酒筵離開那個空擋看到的女子吧。”
軒轅睿但笑不語,卻已然預設。
“只要不是朕心愛的妃子,睿王爺儘管帶回去,就是怕睿王爺的王妃要吃味嫉妒。”皇帝噙著笑看他,說的不鹹不淡。
早就聽說如今得勢的這個睿王爺,是大贏王朝那個沒用皇帝的親弟弟,向來口碑極好,到了鄒國皇宮討要的禮物居然是一個女人?男人,這天底下的都是一般的淺薄庸俗呢。皇帝想到此處,眼神一轉,虛腫的面孔上劃過些許詭譎顏色。
“就不知,什麼樣的天仙下凡,能夠吸引睿王爺的眼睛?朕也迫不及待,想要瞧一瞧,開開眼界了。”
軒轅睿眼波一沉,察覺到皇帝眼底的情緒浮動,心裡有了決定,話鋒一轉,說的隱晦。其實不想要讓皇帝太過專注,琥珀的美,都可以讓南烈羲這樣殘忍的男人動心,更別提眼前這個皇帝。
“這宮內幾百個宮娥,就不勞煩皇上派人去查,反正今日有的是時間,不如就讓本王在宮內隨便轉轉,看看是否找得到她。”他微笑,舉起酒杯,看著宮娥將美酒緩緩倒入其中。
“睿王爺請便,找到的話,可是朕促成一段奇緣,不要忘了朕啊。”皇帝長聲笑著,說的自在。
“多謝。”軒轅睿表情不變,一身祥和。
“來來來,喝酒!”皇帝眼神閃爍,手握金色酒杯,興致大起。
昌旻宮的殿前,一身金色龍袍的男人,由著宮人扶著,眯起眼,望向在庭院攙扶鶴越的琥珀,打量再三,轉過身子問著身邊的公公。
“當真是她?”
公公低下頭:“奴才看的七分相似。”
皇帝總覺得她看似陌生,問了句。“是年前那一批宮女嗎?”
“回聖上,是林總管推薦的人選,負責殿下的起居,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姑姑。”
“果真是個美人”
皇帝低低喟嘆一聲,怪不得連別國的王爺,都要討這個女子。
繁豐殿。
“皇上最近身體好了些,就不要總是喝酒,酒喝多了,是傷身子的。”皇后看著皇帝走入宮殿,不免覺得詫異,起身看他,見他的臉上的虛紅顏色還未退去,不禁蹙眉勸阻。
“跟大贏王朝的王爺喝酒,皇后也要管?倒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