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還真是好眼力——”鄧公公很是無奈。
“到底怎麼了?”琥珀驀地揚聲,蹙眉覷他,心裡頭有些不祥的預感,宛若烏雲覆蓋。
“殿下生了病,吵著鬧著要見姑姑你。”鄧公公重重嘆了口氣,這才將真相全盤托出。
“幾天了?”琥珀眉頭毫無舒展,面色一白。
鄧公公據實以告:“今兒個是第三天,小的來的時候,燒還沒退呢。”
“馬車就在山下嗎?那我們快走。”琥珀急忙起身,越過鄧公公的身子,神色蒼茫。
“姑姑你等等小的。”
琥珀宛若聽不到鄧公公的呼喊一樣,一把抓下頭上的灰白色布帽,也顧不得跟門外的師傅說句辭別,小跑著衝向山門,急著走下山路,鄧公公急忙揮揮手,要手邊兩個下人持著火把走在前頭,琥珀穿越夜色,走向山腳。
果不其然,一座寶藍色的馬車,就穩穩當當停在山腳,鄧公公坐在馬車前頭,看著琥珀坐入車內,讓車伕動身。
紅色宮門旁,一個灰色身影,疾步衝向殿下安寢的宮殿,如今已經是深夜,卻一片燈火通明,來來往往幾個宮女,無不面色凝重。
據說是鶴越前幾天跟著幾個皇子前往行宮遊玩回來,染上了風寒,即便馬上送回宮內太醫前來把脈診治,喝了藥,但一時間體熱無法消減,讓太醫都束手無策。
琥珀推門而入,也顧不得任何禮節,眉眼掃過房內的眾人,除了兩三個往日經常照料鶴越的宮女,太醫也在一旁,眾人無不一身疲憊。
“姑姑,你來了。”
“黃太醫,怎麼這燒還沒退?”琥珀冷著臉,望向床上緊閉雙眼的鶴越,她彎下腰,將手掌覆上他的額頭,那體溫卻略高,燙壞了她的手心。
看起來,的確是發熱的病症。
但琥珀又說不清楚,到底有什麼詭譎的地方,讓她心裡沉重。
“按理說不是嚴重的病情,也開了立竿見影的藥,就是不知根源在何處,實在奇怪。”黃太醫也搖搖頭,面色灰白慘淡。
“藥喝過了嗎?”琥珀坐在鶴越的床畔,從宮女手中接過溫熱的白巾子,輕輕擦拭鶴越冒出汗水的額頭,淡淡問了句。
“是,如果今夜能夠退熱,只需要休養個十來天就好了,不過就怕這都連續三日無法退去熱意的話,怕會對殿下的頭腦有些損傷。”黃太醫有些惶恐。
“你們都照看殿下一天了,先去歇息吧,我來看著就好。”琥珀的嗓音清冷無緒,灰白色的袈裟穿在她的身上,卻絲毫沒有減少她的威懾力。她沒有轉過頭看著他們,沉默了些許時候,才聽得黃太醫沉聲道。
“這不太好吧,若是殿下無法醒來,也是微臣的罪責。娘娘怪罪下來,可是不得了的。”
黃太醫自然生怕殿下有個好歹,自己不止無法在宮內就職,還要落得個罪名鋃鐺入獄,甚至性命也有危險。這最近宮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皇帝的病症在眾位太醫之中已經成為最大禁忌,現在殿下又生了病,這吃
力不討好的差事落在自己身上,真是有苦說不出,他哪裡還敢去休息?
“你在這裡看著,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先去休息一兩個時辰,再想想有什麼其他的法子沒有。殿下若醒了,我馬上去通知你,若有什麼罪責,也就一併算在我頭上就行了。”琥珀終於轉過頭去,冷冷淡淡丟下一句,已然有幾
分不悅。
“這——”黃太醫皺著眉頭,還想說什麼,卻又不想跟這個殿下身邊的紅人惹上仇怨,就在此刻,年紀最大的宮女蝶兒忙不迭拉過黃太醫,壓低聲音開解道。
“黃太醫,殿下總是想念姑姑,如今姑姑回來了,或許他的病就好轉了呢。奴婢看你連著三天沒好好睡一覺了,還是聽姑姑的話,稍作休息,明早再來。”
“蝶兒你就委屈一些,在門外等候,我有什麼需要的,你都幫我去辦好。”琥珀神色不變,囑咐一聲。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如今已經是深夜,皇后娘娘想必也已經入睡,畢竟在外人面前對殿下再好,這深夜陪伴看顧的事情,想必也要親生母親才會費了心血做的透徹。這世間原本就尖酸涼薄,更別提宮廷了。琥珀想到這裡,瞥
了一眼周遭的夜色深沉,淡淡微笑,不以為然。
琥珀眼眸一沉,將外堂的燭火吹滅,才重新走入內堂。她坐在鶴越的身邊,掀起他身上的薄毯,輕輕揭開他身上的白色裡衣,他胸口浮現十幾顆淡淡血紅顏色的原點,不細看也幾乎要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