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已經讓那張臉全部變得扭曲,他憤憤然,這麼說道。
“誰是妖怪?”皇后面色一沉,已然不悅。
“她!”胡天師的手指,猝然指向了一旁站著的琥珀。他不敢看那人的面容和眼睛,只是重複著那一句話。“她,她,她是妖怪啊。。。。。。”
一剎那,所有的目光,狐疑的,懼怕的,不安的,不信的,全部積聚在琥珀的身上。
“琥珀——”皇后喊了她一聲,她卻依舊沒有回應,這樣的異樣,落在皇后的眼底,也覺得有些不太尋常。
的確也是,總覺得這才十四歲的女子,手腕太過高階,不像是常人,不會當真是妖怪吧,那些妖怪總是長著一張迷人面皮,為了就是蠱惑人心。
皇后這般想著,視線鎖住那一身白色裡衣的女子,她如今黑髮披散,垂著眼眸,手掌持著滴血的利刃,的確看起來駭人極了。
“她的眼睛。。。。。。眼睛。。。。。。像是一團火,紅的耀眼,可怕極了,我看她就是火狐狸沒錯!修煉了千年的火狐狸,狐狸精啊——”
胡天師一身冷汗,突地尖聲大叫,猛地將身上的辟邪之物,一股腦全部丟向琥珀的方向。
“怎麼是狐狸精作怪嗎?”
皇后不置可否,淡淡挑了挑眉,語氣聽不出是站在哪一方。
“你倒是說話呀。”見琥珀依舊沉默,始終沒有抬起眼眸來看人,皇后失去了耐心,冷冷說道。
這皇室規矩雖多,卻也從來相信這些異事,眾人看那白衣女子一動不動的模樣,更是不免有些不安起來,面面相覷,更加害怕起來。
猝然,她將手中的利刃,丟下,腳邊的花瓣,頓時染了血。
她一步步朝著胡天師走去,驀地抬起素淨面孔,微微一笑,語氣卻冷得像是冰塊。“胡天師是麼?我看你簡直是胡說八道!”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的眼睛。
是淡淡的琥珀色。
並非妖異,並非火紅。
一切,昭然若揭。
“喜色,在宮中可是大罪。這胡天師當真有通天本事的話,早該預知今日有此一劫,血光之災,如何還隻身潛入我的房內?”
琥珀揚眉,語氣平靜自若,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目光卻落在陳皇后的身上。
“原來不過是個,庸碌之輩。”
陳皇后覺得那一刻,琥珀的眼神幾乎讓自己不堪重負,她只能一揮手,沉聲道。
“毫無本事的騙子,也是該死。”
琥珀的眼神,依舊不起漣漪,她安安靜靜地聽著皇后發號施令,“拖下去砍了!”
“皇后。。。。。。我。。。。。。”
胡天師這麼喊道,似乎覺得冤枉,偏偏侍衛捂住他的嘴,不讓他有任何驚擾眾人的機會。
“謝謝娘娘為我主持公道。”琥珀朝著皇后笑道。
“也該受驚了,不過還是早些安歇吧。”皇后越過琥珀的身子的時候,頓了頓,這麼說道。“你這回為了自保而出手,本宮就體諒你。”
琥珀目送著眾人離開,嘴角的笑意,無聲消失,漸漸變冷。
半月之後,皇宮一片素白。
只因鄒國皇帝,熬了數月,形銷骨立,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滿室宮女,都是一身白袍,舉國大喪整整三天。
只是皇帝的死因,依舊是宮內一個秘密,隨著他被埋入皇陵,也就長埋地下。
畢竟,不是個光彩的原因。
琥珀依靠在窗欞旁,扳指一算,莊夫人走了之後三個月而已,皇帝也一同下了地府。但事情,並非結束,才剛剛開始。
這個世道,是鶴越的天下了。如今只等休養生息,澆熄戰火,即位的王儲由老臣輔佐,停止一切紛亂浮躁,助臣子百姓重新迴歸安寧生活。
皇后雖然如今貌似善待她,但總也心存芥蒂,而她,亦不會將皇后當成是自己的主子,所有一切,不過虛與委蛇。
“姑姑。”
身後的嗓音,帶著哭過的啞然乾澀,從空氣穿透過來,彷彿那個孩子,一夜之間變得成熟。
他悲傷的眼,充滿淚光,淡淡的悲哀,頓時盈滿琥珀的心頭。
“可惜,我們殿下等不到狩獵大會一顯身手的機會了。”她握住鶴越的手,將暖意傳達到他的心裡,褪去他的孤單苦澀。倒是她陪著鶴越,苦練馬術劍術,如今彼此的虎口都是斑駁痕跡,如今鶴越都能射中紅心,可惜皇帝已經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