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卻除了微笑,再也不說一個字。
這已經是他的感謝。
“玉兒,你先下去吧。”
剛用完晚膳,琥珀支開了玉兒,她因為南烈羲的身體,多留了整整一日,但事不宜遲,鶴越要召見她,她拖延的時間越久,那就越是難以解釋清楚。
“有事對我說?”
南烈羲的嗓音,帶著幾分沉悶澀啞,他連著喝了兩杯茶,凝神看她。
“我——”琥珀沉默了許久,才開了口,笑意沉入她的眼底,彷彿有什麼,一去不復還。“今夜就要回去了。”
“我沒關係,你回去吧。”
南烈羲安靜地望著那一雙美麗的眼眸,他曾經因此而沉溺許久,也矛盾許久,掙扎許久,如今,他說的卻萬分從容釋懷。
“好,你自個兒保重。”
琥珀的眼底一閃而過一分惆悵,她緩緩鬆開他的手,最終提著裙裾,疾步走出房間。
整個房間,一瞬間變得冰冷,也變得空蕩蕩。
他的心,似乎也有什麼走了出去,不知何時,會回來。
南烈羲一個人,在圓桌旁,獨自坐了整整一夜。
在這個位置,她常常趴著睡等他回來的位置上,他重溫她的溫柔,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夜色,更加濃重了。
174 守護你一生
“上回聽說姑姑來過宮裡,不過沒見到你,後來我就訓斥了那一堆人,也不來同我說一聲——”
講話的人正是鶴越,他今日正著一身貴氣的常服,如今雖然年少,卻也老成穩重了些,帶著幾分皇族主子的威儀,疾步從殿堂內室走出來。他一邊走,一邊斥罵,周遭的幾個宮女已然跪了一地。
在他們眼中,這是個正在成長的國君,在琥珀眼底卻不然。鶴越無論是幾歲,無論如何少年老成,她見到的但更多的是孩子氣一般的不滿怨氣。
如今鶴越要學習要處理的事太多太多,姑姑又不願住在宮內,他已經數月不曾見過姑姑。這樣的怒氣,自然就宣洩在那些不懂事的公公宮女身上。
“是我跟公公說,不要打攪殿下的。”琥珀安靜地微笑,面容柔美,將鶴越拉過來,輕聲細語。
“身邊的人一個個唯唯諾諾,出了事就會跪倒一片說奴才該死,要麼就是一群膽小怕事的宮女,大臣也是不讓人喜歡,楊丞相人雖然正直,但總是板著臉,半年來沒見過他笑,反正呀,這些人,都比不上姑姑。沒有姑姑在身邊陪我,實在讓我失望。”
鶴越積聚在內心的牢騷話,也是不少,如今宮內的確氣氛平和,父皇的那些個妃嬪各自安分守己,只因陳皇后生生被剝奪了手中大權,這一個舉動,無疑是殺雞儆猴。能夠恭維他,尊敬他,跟隨他,這宮裡宮外都不少,也有對他照顧無微不至的人,但這些人的分量,遠遠都不能夠代替琥珀。
“楊丞相是殿下的良師益友,為人正直不阿,敢於直諫,殿下你多聽聽他的話,那自然是不錯的。”
鶴越轉過身去,將身邊的宮女支開了,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
琥珀垂眸一笑,徑自走到茶几旁,方才等待鶴越的時候聽宮女說,他不曾用午膳,想必如今也該餓了。從點心盤中挑選了幾塊糕點,琥珀送到鶴越的手邊,即便鶴越如今已經跟自己一樣高了,她還是將他當成一個孩子。
鶴越歡歡喜喜地從琥珀手中接過那個碟子,也不顧宮廷之中嚴苛的規矩,如今殿堂之內也就他跟琥珀兩個人,他鬆散地坐在斜榻上,咬了一口點心,眼底一片清澈。
“姑姑,公公跟我說,那些賞賜你似乎都沒怎麼正眼看。”
“我很感謝殿下的賞賜,其實清夫人的名號已經足夠。”琥珀一同坐在他的身畔位置,嘴角的笑意明顯。
時光飛逝,如今鶴越登基都數月了,琥珀在一旁看著他吃糕點的模樣,卻萬分欣慰。
鶴越吃完一塊點心,驀地放下手中的碟子,對著她喚了一聲。“姑姑——”
“殿下有話要說?”琥珀淡淡睇著他,停下了喝茶的動作,視線全部膠結在他的身上。
鶴越將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俊秀的眉宇之間,覆上些許晦暗。“我登基之後,察覺到眾人對我的態度是變化了,多了不少自然而然的規矩。因為如今是鄒國國君,對任何人都必須自稱‘朕’,不能隨隨便便做出決定,眾人都要將我奉為天,都要稱我為聖上,說些漂亮的話,好聽的話,但這些變化,我希望跟姑姑之間,還是跟以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