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第一個位置的男人,劍眉星目,年紀約莫二十四五,他面無表情地聽著皇后的指責聲,安靜地將手邊的茶杯放下,神色不變的泰然處之。
周皇后見軒轅睿不說話,眼底劃過些許幽沉,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有分量。“如今皇帝不見任何人,但這件事不能就此了結,睿弟,人總要學會對自己的決定承擔後果。”
“皇后娘娘,這件事也不能怪罪睿王爺。原本這出兵,就不能打包票只贏不輸,這上了戰場,情況就有千百種,有時候啊,也要看運氣。”有性情圓滑的臣子笑著替軒轅睿開脫罪名,急著解釋。
“倉促出兵,在我看來,原本就是不對。你們當初一個個給我擺臉色,說是婦人之仁,如今可好,不但沒贏,反而割了一個城池給鄒國,豈不是讓他們更加如意?說不定往後,就要試圖爬到我們的頭上來了。”周皇后冷冷淡淡說出這一番話,打輸了還要維護軒轅睿,這回她都看不過去。
她的目光,劃過幾個面色難看的臣子,最終落在軒轅睿的臉上,她說的鎮定自若,卻也像是勸誡。“我看啊,睿弟,你暫時先放下東南嚴防吧。”
“娘娘,這可”幾個臣子因為這一番話,猝然沉下臉來,一臉的不認同。
許久沉默的軒轅睿終於開口,不過他說的萬分漫不經心,原本的溫和也消失無蹤。他直直望向周皇后的方向,安靜地說了句。“東南嚴防是皇兄讓我管理的,當然要收回去我沒話可說,但也該是皇兄跟我說吧,否則,就於理不合了。”
周皇后萬萬不曾料到,軒轅睿會這麼說,人人都說長嫂如母,她即使清楚軒轅睿的野心,也不曾多加阻攔,自從嫁入皇家就將他當成是自己的親人看待,他雖然說得平淡,其中的咄咄逼人,已然讓她坐立難安。她一拍桌案,冷然起身:“睿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錯的人是你,你還不願放開手中的權力慾望,往後,豈不是要錯的更多?我讓你理清頭緒思過,也是為你好,怎麼還拿皇帝出來壓我?”
他的意思聽起來是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天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皇帝任何人都不見了,更別說指派國事?分明是打著好大的幌子,睜著眼說瞎話,如此讓自己碰了個軟釘子,根本就是不給她這個當朝國母一點顏面!何時開始,那個溫和性情人人都心儀景從的王爺,變得如此尖銳了呢?!周皇后怒極攻心,狠狠睨了軒轅睿一眼,凜然說道。“真是不識好人心呢!”
幾個臣子眼看著往日溫柔大方的周皇后發了怒氣,不得不面面相覷,各自沉默不語。
周皇后氣得唇兒發白,她揚起手掌,示意臣子們退下,只留下軒轅睿一人,她緊緊盯著這個年輕俊朗的皇族男子。這一年多來,睿弟實在改變太多,先是休掉了睿王妃,也是毫不聽勸跟韓王妃糾纏,如今,在國事之上,也是意氣用事,輸了不打緊,為何竟然也失去了原本謙卑的性情和耐性品德?
軒轅睿也隨之起身,彷彿周皇后質疑的目光和微薄的怒氣,他感覺不到的神色自若。他神色淡然,有條不紊地說道。“我當然會負責,娘娘何須多心?臣弟不想讓你越俎代庖罷了,如今皇兄許久未曾出面處理政事,娘娘若是被人說插手國務,國母的威儀名聲,不就毀了?”
眼看著軒轅睿目中無人地轉身,就要離開大殿,周皇后眼眸一沉,無聲冷笑。
“這親生的骨肉兄弟,怎麼竟還不如外人呢?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也抵不過這座江山嗎?”
軒轅睿可是一天,都不能多等麼?!
野心之大,跟韓王相比又如何呢?
軒轅睿的身影只是稍稍一頓,頭也不曾回,疾步走出這個宮殿,很快就迷失在周皇后的眼底。
這座江山,遲早是要失掉的,被誰奪去,她原本就不太在乎。
可惜啊這帝王之家,就當真沒有真心情意了麼?即使骨子裡流淌著一模一樣的血脈,那同胞所生的關係,難道比一層紙還要單薄麼?一旦戳破,就比陌生人還來的冷漠。一個人,怎麼就被權力矇蔽了雙眼,看不到別人,走到六親不認的這一步呢?
人心隔肚皮,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無情的呢?
周皇后扶著茶几,無奈苦笑搖頭,安靜地坐在原地,整個人沉浸在回憶之內。
殿堂門口,一個宮人急匆匆地小跑而來,氣喘吁吁。“娘娘聖上說想見您一面。”
“什麼?快帶我去。”
周皇后猝然從回憶中驚醒,喜出望外,眼底覆上一簇笑容,猛地起身。
由著宮人帶路,走入皇帝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