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了要一起活著回去的,現在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還是能想辦法離開這裡的。
夏侯徹靠著斷壁,伸手拉著她坐在自己邊上,道,“看到你們一起走了,朕是真的害怕了,怕你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
那時候,他希望她不要回來好好活著,卻又希望她能回來找他,讓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心中是有他的。
他的害怕,從來都是因她而生。
“對不起。”鳳婧衣有些自責地道。
她欠了蕭昱太多,不能拿他的命再冒險,可那個時候她卻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會再回來找他的,不管會一起面對什麼,這個念頭是堅定的。
他們之間的心思,也每每只有在絕境之下才會顯露出來,大約也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才會真正坦露自己的心事。
“婧衣,你我之前,當真要這樣一輩子都只能相思相望嗎?”夏侯徹有些痛心地問道。
他知道,以他們兩個身份,要再走到一前,無疑是很難的,可是隻要她自己點頭了,再大的困難也都不是困難了。
“我不知道,但是那一步,我走不去,也不能走出去。”鳳婧衣道。
她當然知道他的情意,可是這世上的東西,不是想擁就一定能擁有的。
夏侯徹深深地沉默了下去,這樣的話題再繼續下去,他們勢必又會演變成爭吵的局面。
這樣難得的相依時刻,他不想浪費在爭吵上。
雪域城內,一夜死寂。
雪域城外,對面懸崖上的人卻也沒有一個能安眠的,白笑離帶著夏侯淵的遺體離開了,九幽也隨之走了。
青湮和沐煙帶著人尋找著雪域城的另外入口,雖然不知道里面的人現在是死是活,但總要找進去看看。
蕭昱重傷在身,雖然得了淳于越醫治,但短期之內也不能再奔波,可是站在視窗就那麼看著對面的雪域城從天亮到天黑,天黑到天亮,時間都漫長得像用盡了一生。
阿婧,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就那樣義無反顧地去到了他的身邊。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重新回到從前,回到只有你我的時候。
“蕭大哥,你的藥。”鳳景端著藥過來,看他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凝視著雪域城的方向。
他永遠都忘不掉,這個人看著阿婧決然而去的背影之時,眼中刻骨鑽心的痛楚和落寞。
可是,阿姐卻沒有看到。
蕭昱回過神來,接過了他遞來的藥碗,問道,“派出去找路的人,有訊息回來嗎?”
雪域城的吊橋一斷,就派了所有的人去找其它進入雪域城的入口,可是他有傷在身,被淳于越一再勒令留下靜養,便也只能在這裡等著訊息。
“還沒有,附近都找了,除了那斷掉的吊橋,再沒有第二條路過去。”鳳景道。
可是,中間又隔著那麼遠的懸崖,就算是輕鬆絕頂的人,也難以從中間越過去。
“繼續找吧。”蕭昱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留在那樣的地方,和那個人在一起。
“你留在這裡好好養傷,我帶人去找。”鳳景道。
“你一直留在這裡,南唐的朝事怎麼辦?”蕭昱道。
他初登基沒多久,大權未穩,他這樣一直逗留在外,總不是好事。
“墨嫣姐會照應著,不會有什麼大事,先找回阿姐要緊。”鳳景道。
如今皇姐生死未卜,他又重傷在身,他又如何能在這個關頭離去。
蕭昱想來他也是放心不下,南唐有墨嫣照應,她一向做事穩重,應該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便也不再多勸了。
“蕭大哥,你留在這裡養傷,我再帶人去找路。”鳳景說著,披上鬥蓬準備離開。
“好。”蕭昱道。
鳳景出門,帶著況青和幾個南唐帶來的親信,直到走到了荒無人跡的懸崖邊上,他定定地看著對面的雪域城良久。
“況將軍,幾位大人,這幾日你們都各自帶人尋找進雪域城的路。”
“是。”幾人齊聲回道。
“不管是誰,找到進城的路,請先通知朕。”鳳景沉聲道。
“這是自然。”況青說道。
鳳景轉過身,望向空青鄭重叮囑道,“朕是說,找到了路,只通知朕一個人。”
況青怔了怔,他很清楚地看到這個南唐小皇帝眼底一閃而逝的森冷殺意。
這樣的殺意,自然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