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怪不得他,是他愧對了他們母子。
“不,他還是你這個敬愛你這個父皇,不然也不會回來。”鳳婧衣宛然笑道。
北漢側頭望了望她,眉眼間蔓延起笑意,道,“你倒是真的懂他。”
鳳婧衣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也難怪,昱兒這般對你牽腸掛肚的。”北漢王笑了笑,而後說道,“朕該謝謝你,這十年來照顧了昱兒。”
鳳婧衣笑著搖頭,道,“是我受他的照顧才是。”
那十年,如果沒有蕭昱的一路相伴,她想她現在也許都不可能活著站在這裡。
“不管是他照顧你,還是你照顧他,總歸朕該謝你那十年在他身邊,讓朕的兒子不是孤苦無依。”北漢王由衷說道。
如果那十年不是在這個女子身邊,也許現在的昱兒又是另一番模樣。
鳳婧衣抿唇而笑,不知該如何言語。
“你來北漢,應當不是尋他而來,是有什麼難處了,若是向他開不了口,儘管向朕提。”北漢王側頭望了望她,直言說道。
鳳婧衣咬了咬唇,心情有些沉重,卻還是沒有開口。
北漢王能猜測到,蕭昱又何嘗不會想到,只是他從來向她追問過,而她也無法開口向他說起,於是便各自埋在心底。
可是,有的東西,不說不代表就會消失。
“人一輩子,總會有兩難抉擇的時候,最終也總是要做出選擇的。”北漢王說著,沉重地嘆息道,“也許最終還會為自己所做的選擇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自己選擇的路,便也怨不得別人。”
鳳婧衣知道他是在說他自己,也是說給她聽的。
“陛下是我離開北漢嗎?”
北漢王笑了笑,半晌之後才說道,“朕只覺得,你最好選擇是離開,這對於北漢,對於昱兒,對於你都是最好的選擇。”
鳳婧衣沉默。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可是她不想走,不敢走,害怕這一走再也無法活著回來見他。
北漢王沉默地走著,許久之後道,“昱兒回宮那一年,帶著豐都僅有的兵馬平定了逼宮的亂臣,那時候他全身大小三十一處傷,整個人都像是從血池裡走出來的,叛亂一平他還是撐著一口氣要回南唐,可是還未趕得及回去,便得到了南唐國破你殉城而死的訊息,發瘋了一樣還是要回去說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那個時候他哪裡還是夏候徹的對手,是朕帶著人將他截了回來,請了術士將他催眠才將他困在宮中治傷,那時候他整個人昏昏沉沉數個月,口口聲聲都是叫著你的名字。”
鳳婧衣咬著唇,一顆心越揪越緊,都快要讓她喘不過氣來。
“朕相信,這麼多年來他為你做的不少,這世上也再沒有第二人能讓他這般。”北漢王深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婧衣啊,你不能總躲在他的身後,他能夠為你撐起一片安寧的天地,可他是人,更是血肉之軀,會傷會痛會死。”
“我知道。”鳳婧衣哽咽出聲。
“如果你們與大夏沒有那麼那麼多恩怨仇恨,他帶你回來,你要立你為妃,朕都不會多說什麼,朕也希望自己最愛的兒子能與他心愛之人,相依相愛白頭偕老。”北漢王停下腳步,目光深深地望著她,沉聲道,“可是你們與大夏皇帝的恩怨,註定是要爭個你死我活才罷休,而這本就是你們南唐與大夏的事,他是因你而捲入其中的。”
鳳婧衣不忍再看那目光灼灼的質問,垂眸緊緊咬著唇。
他說的對,那本就是大夏與南唐的恩怨,靳太后要殺的是她們一家,若不是因她,他完全不會與這件事有任何關聯。
“大夏皇帝是沙場征戰的高手,加之如今兵強馬壯,與這樣的人交手,北漢現在根本贏不了,昱兒初掌大權,朝中各派勢力錯綜複雜,一半的兵權還在朝臣手中,對他面服心不服的大有人在,一旦起了大事,內憂外患之下,北漢所處的境地可想而知。”北漢皇帝一字一句,言辭鏗鏘。
鳳婧衣痛苦地斂目,自己該拿冰魄回去救那個人嗎?
而因為她的一念之期,會讓自己,會讓隱月樓,甚於蕭昱和北漢都陷入險境,她還要執意而為嗎?
“如果,大夏皇帝與靳太后已經快要兩敗俱傷呢?”她道。
北漢王聞言,面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道,“你是高估了靳太后,還是低估了夏候徹。”
鳳婧衣抿唇,並未如實相告如今大夏宮內的狀況。
“以夏候徹的野心,遲早會與北漢開戰,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