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她竟要這般不顧一切拋下他們母子跟她走。
“你非走不可嗎?”
“非走不可。”
夏候縭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說道,“再不久就是珩兒的生辰了,這件事,我們等他過了生辰再談好嗎?”
宗澤沉默了許久,點了點頭。
過了不幾日,蘇妙風從靜華宮也搬到了素雪園與她做伴,加之夏候徹勒令她病好之前不準出去,她便安安心心地窩在了園子裡養病,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蘇妙風安頓好了住處,便過來約了她下棋。
“蘇姐姐那裡住著可有什麼不便之處?”鳳婧衣一邊落子,一邊問道。
蘇妙風笑了笑,說道,“能沾了你的光住過來,我可是歡喜都來不及,哪有什麼不便的。”
“那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沁芳面色慘白地跑了進來,說道,“主子,不好了,青湮出事了。”
“怎麼了?”鳳婧衣說著,連忙下了榻穿上鞋。
“青湮在永壽宮殺了人,行刺太后和靖縭公主,這會兒宮裡的侍衛和御林軍都過去了”沁芳慌亂不已地說道。
鳳婧衣咬了咬唇,快步出了門道,“我過去看看。”
她想,大約自己真的晚了一步,她計劃的還沒有開始,敵人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這一步棋,不可謂不狠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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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西,我們牛閃閃的神醫,快要粗現啦!
青湮,準備拿你開刀了,嘿嘿嘿嘿
☆、青湮之恨2
一個時辰前,定國候府。
靳老夫人尚在午休,青湮閒來無事便是隨著靳老夫人身邊的一眾護衛切磋身手,一個月相處下來也漸漸發現靳老夫人身邊的人都是各擅其長,能人無數。
這也難怪,這樣一把年紀了還能掌控著定國候府,讓靳太后對其有所忌憚。
她不是擅於與人打交道的人,沒什麼重要的事的時候,通常便是一個人獨處,園中無人便在花園打座調息。
突地有人悄然接近,她反射性地睜開眼,“什麼人?”
對方被她殺氣森然的目光一掃,不敢再上前,只是道,“太后娘娘請青湮姑娘入宮一趟。”
“我若不去呢。”青湮漠然道。
鳳婧衣叮囑過她,不要單獨與靳太后母女打交道,這個時候請她入宮,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太后娘娘說,今日宗珩少爺的生辰,你與宗駙馬之間的事也該有個了斷,青湮姑娘還是隨在下走一趟的好。”那人說道。
青湮抿唇想了想,道,“好,我跟你去。”
他選在這樣一天了斷,大約是不會跟她走了吧。
她與靖縭公主之間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去選擇後者吧,她一個滿手血腥的殺手怎麼和人家出身高貴的皇家公主相提並論呢。
她可以理解他的難處,他舍不下他的妻兒,舍不下他做為一個男人的責任,可是她無法接受這一切。
出了定國府候,呼嘯的風迎面吹來,夾雜著零星的雪,寒徹入骨。
猶記得,凌之軒被父親帶回顧家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冬天,其實那個時候對於這個突然闖入自己家中的不速之客她並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他討厭爹孃說他比自己懂事,討厭他做事總比她更獲得父親的讚美喜愛
她往他的房間裡放過蛇鼠蟑螂,她故意弄髒母親縫給他的新衣新鞋
可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在父親面前替她認錯受罰,在他將大雨天跑出家迷路在山林裡的她揹回家時,她漸漸接受了這個外來者
而她,一開始也並非是要嫁給她的,只是她的未婚夫婿還未與她成婚,便已經納了數房妾侍,她不願嫁那樣的人卻又難為父母之命,萬不得已之下將他拖下了水,說自己與他有了肌膚之親。
她的未婚夫婿自然不願再娶她,城中也再無人向她顧家提親,她也就只能將錯就錯嫁了他。
她永遠也忘不了,他在花朝節那天當著全城百姓立下誓言,此生只娶一妻,如若相負,不得好死。
誰也不知道,那時的她心中是怎樣的喜悅
她曾以為,她會一直那樣幸福下去,誰知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奪走了她所有的一切。
歲月流轉,歷經生與死,他終究是負了她。
也許不算是他負了她,只是命運負了他們,是他們上半生擁有了太多的幸福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