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點點頭,眼中露出了擔憂。
“嗯,就是這裡了,哎,等等。”
張曉峰正要推門進去,方茹卻突然阻止了他一下,張曉峰疑惑的看著方茹,接著便聽到方茹說道:“我媽得的病可能比較嚴重,有比較小的傳染機率,而且,裡面的味道我怕你一時間適應不了,你,你真的要進去麼?”
方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張曉峰的臉,在看著他的神sè變化,畢竟接觸病人的話,對於一個朋友來說,方茹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雖然她也希望張曉峰能進去看一下,好歹也能讓老太太知道,自己是有朋友的,而且這個朋友很好。
病人家屬最忌諱的,當然就是別人因為病人的病情而出現的一些比較不容易讓人接受的畫面和濃郁的藥味而唯恐避之不及的事情,所以張曉峰進去是一個態度,不進去又是另一個態度,這就要看張曉峰到底對方茹是怎樣看待的了。
張曉峰只是笑了笑,“就這樣?”
方茹明顯的愣了一下,沒想到張曉峰會這樣說,而且,是在這樣一個無所謂的表情,而接下來,張曉峰卻是在她還沒有回答的時候,就聳聳肩,攤攤手,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直到張曉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小客廳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然後連忙快速的跟著鑽了進去。
進入到小房間,一陣比在外面的藥味和腥臭味便更濃一些,如果是一般人還真有可能憋得很難受,說不定一轉身就奔出去了。
張曉峰卻是臉sè淡然,他見過的事情太過,而至於味道,有什麼比屍臭味更濃更難聞?恐怕沒有了,張曉峰甚至可以發誓,絕對沒有任何味道能比屍臭更難聞的,而那一次的屍臭也是讓他終身難忘的。
那可是他的戰友,即便屍臭濃郁,他還是硬生生的為他的戰友守護了三天三夜,直至敵人離去,他才將戰友的屍體揹回了基地,之後便是展開血腥的報復,自那以後,張曉峰對於別的難聞的味道都有了絕大的抵抗,因為,那些味道都比不過屍臭。
屍臭都能聞三天三夜,還有什麼是不能聞的?
張曉峰走近了床邊,就看見方茹的媽媽臉sè枯黃的躺在床上,眼睛睜開著,一陣陣嗚咽從嘴裡傳出,身體微微扭動著,只是因為沒有力氣,身上的一些機體都在持續的損壞著,不能支撐她動作的幅度太大。
只要隨意一掃,就能發現方茹的媽媽面板上有著一些潰爛,有些嚴重一點的都用了厚厚的紗布包裹著,但一些黃sè的液體和微紅的血水還是滲透了出來,可以看到一些痕跡。
床上看起來還比較乾淨,而且味道並沒有太過濃郁,從這一點上看,張曉峰就明白了,這是經過方茹的細心照料下才能有這樣的效果,紗布想必都是經常更換的。
再看看方茹略顯疲憊的眼睛,不難想象,她為這個母親做了多少事情,而不是像外面的那幾個人一樣,會因為要拿出救治母親的錢而一個個的斤斤計較著,為人子女做到這樣,真是為人母的悲哀,只是幸好她還有一個方茹。
“你媽媽得的是什麼病?”張曉峰看了一下便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這個月我已經帶著我媽去了好幾家醫院了,只是他們都沒能查出來這是什麼病,只是說可能感染了什麼,但是一時間查不出來。”方茹露出悲傷,但很快又換上了一副堅強的表情。
張曉峰看在眼裡,心中感嘆著方茹的不幸,感嘆著這位老太太的不幸。
點點頭,張曉峰蹲到了老太太旁邊,“阿姨,您能聽到我講話麼,我是方茹的朋友,今天來看你來了。”
張曉峰突然的舉動,並不在方茹的意料中,就這一下動作,方茹突然心頭一緊,忍不住眼眶就溼潤了,只是看著張曉峰,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並沒有讓眼淚落下來,也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
張曉峰一連喊了幾聲,只是老太太明顯聽不清楚,看來被病痛折磨得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張曉峰搖搖頭嘆了口氣,“方茹,我看”
“方茹!方茹,走,走,你不是我女兒,狐狸jing,敗家女,走,走”張曉峰完全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幕,當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老太太竟然突然間睜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方茹,已經病入膏盲的人了,竟然還弓起了身子,瞪視著方茹。
嘴裡不斷的吐出一個個含糊不清的字眼,卻也能大概聽出一些內容。
張曉峰詫異的看向了方茹,而接觸到張曉峰的目光,更是因為老太太那恐怖的眼神,讓一直沉默的方茹忍不住嚶嚀一聲哭了出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