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冒出來的?”
另一名農婦也大聲叫道:“我們不歡迎外鄉人,馬上走!”其餘人附和著喊道:“對!馬上走!趕快走!”一個個揮著手裡的農具,好像只要他們說不走,就會動手一樣。
“快住手!”在不遠處河灘上洗衣服的綠珠手忙腳亂撐著柺杖過來,“這位先生是神農大人的後裔,是來拜祭祖先的,大夥兒千萬不能衝撞了神靈啊!”
方姨也在人群中,這時見了綠珠,頓時眼就紅了,仗著此刻群情激奮,站出來指著她罵道:“又是你這混賬丫頭,幫著外鄉人說話,你和他們是一夥兒的吧?你娘當年就是偷了漢子才會生下你這野種,你把這群人帶進來,是不是想毀了咱們這村子呀,啊?”
本就躁動的村民被她這麼一煽動,更是怒焰滔天,一箇中年漢子伸手猛地一推綠珠:“別跟他們客氣!殺了這群外面來的混蛋!”綠珠被推得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唐小棠趕忙過去攙扶,又被不知道什麼人一腳踹過來,和綠珠抱著滾作了一團。
“你們幹什麼?欺負兩個弱女子算什麼本事?”第一武憤然上前,一拳將那中年漢子揍得倒回人群中,村民們見狀,紛紛掄起手中的傢伙朝他拍過來,場面混亂成一片,小悅一個人手忙腳亂,顧得了這邊顧不了那邊,身上也捱了好幾下。
混亂中不知誰狠狠一腳揣在小悅後腰上,直將她踹得飛出去,一頭撞在路邊岩石上,額角刮破一個大口子,鮮紅的血立刻湧了出來。
“小悅!”唐小棠一看到那血,嚇得魂都快沒了,見有人輪著鋤頭就要朝她身上砸去,想也沒想就撲上去將小悅一把抱住,餘光瞥見那白亮的鋤頭尖朝自己劈頭砸下,忙朝一旁滾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鋤頭快要將唐小棠身體砸出個血窟窿的那一剎那,一團紅雲卷著烈風擋在了她身前,瞬間將那揮著鋤頭的小夥子捲上高空,丟擲幾丈遠,狠狠地摔在了稻田裡,濺起泥水無數。
唐小棠一臉恐懼地轉頭去看,只見那紅色的旋風衝進人群中,將那些嚇得哭爹叫孃的村民衝得歪三倒四,更化作一團獸形,揮起尖利的爪子,逢人就抓得滿臉是血,遇到敢於抵抗的,便毫不客氣地張開大口,將人攔腰咬住,昂頭一甩,那人發出瀕死的喊叫聲,被咬成血肉模糊的兩截,各飛向一側。
久居深山的村民們哪裡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面,全都嚇得棄了手中的農具,連滾帶爬地四散逃竄,紅狐還要再追,空中猛然揮出黑白兩道鎖鏈,纏住了它的咽喉,將它拽上了天。
“老師!”唐小棠忙棄了小悅,歪歪倒倒地朝天上那團載著黑白無常的灰雲追去。
分開了整整一個月,好不容易見面,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老師竟是做了鬼也不放過妄圖傷害她的人,闖出地府上來報仇!
黑白無常的魂索緊緊扼住紅狐的咽喉,不留絲毫情面,將它一路拖著飛遠了,唐小棠在地上一邊哭喊一邊追,最終還是眼看著他們消失在天邊,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記得盤古第一次來找麻煩的時候,朱槿曾說過一旦遇到危險,他會第一時間趕來,其後無數次大險小險,無不是在他手中化險為夷,哪怕是現如今他已不在陽世間,承諾過的事依然要不惜一切代價地來兌現,膽敢對他的寶貝丫頭動一根手指,就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從在隧道里醒來時起就潛伏在心底的悲痛終於徹底開閘,所有的堅強勇敢都在那衝破了生死之隔、陰陽之限的深情面前潰不成軍。
何謂至死不渝,莫過於此。
唐小棠跪在地上哭了不知多久,才聽到第一武虛弱的喊聲,清醒過來,一把抹去眼淚,跑回去檢視他們三個的狀況。
小悅額頭上的傷口足有小孩兒嘴巴那麼大,失血過多令她原本就蒼白的臉看上去更加可怕,嘴唇也變成了灰色,綠珠也昏了過去,蜷著身子匍匐在地上,身下流出一灘刺眼的鮮血。
“快去封印裡把我的急救包拿來。”第一武是唯一清醒著的一個,模樣也足夠狼狽了,雖然沒有頭破血流,但想必捱得拳腳一點兒也不比她們少。
唐小棠立刻照辦,先照第一武的指示給小悅的傷口上敷了藥包上繃帶,然後又去檢查綠珠,發現她身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又見那血染紅的位置,忽然就明白過來,慌亂地大叫:“武先生快來!綠珠姐姐不好了!”
第一武正在吃內傷藥,聞言拖著一腿爬過來,一看那灘血,臉色就變了,接過綠珠的手腕一摸,長嘆一口氣:“才一個多月,多半是保不住了。”荒山野嶺的,要想找到合適的藥材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