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
疏風閣的佈置和外面大是不同,沒有那麼多金銀器,多是些別緻的瓷器和盆栽,就連床頭的掛畫,也是淡雅的山水田園,而非花廳的牡丹花開富貴滿園,唐小棠總算明白自己那種拘束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純粹是被那暴發戶一般顯擺的氣場壓迫的啊。
看來狻猊也是個有涵養的人,喜歡的東西和妻子潁陽公主南轅北轍,難怪夫妻倆之間共同語言少。
就在唐小棠漫不經心地觀賞著房中擺設的同時,潛入到了狻猊夢境之中的辭霜與狴犴正處於一個無處下手的狀況中。
狻猊的夢並不像普通人那樣,有場景,有人物,而是茫茫然無邊無際的黑暗,無數扇大小花紋都一模一樣的門懸浮在高低錯落的不同位置,環繞在他們四周。
“這是怎麼一回事?”辭霜捕捉過無數的夢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
狴犴上前幾步,推開了一扇門,門內強光照出,兩人忙抬手擋住眼睛。
光芒減弱,門內浮現出一組畫面,疏風閣的房門前,一個模樣清秀的年輕公子對著緊閉的房門拱了拱手,朗聲道:“小弟茶若原,初到公主府,特來拜見駙馬,往後還望駙馬多多照拂。”
是管家之前提到的那個新來的茶公子!二人都有些明白過來,這門背後的多半才是狻猊的記憶世界。
疏風閣的門咣啷一聲開了,紅衣的狻猊披頭散髮地走出來,一言不發地遞給他一隻巴掌大的木匣子。茶若原開啟盒子一看,裡面是一對上好的玉鐲,頓時欣喜不已,抬頭正要道謝時,狻猊咣啷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茶若原愣在門口,陪同的小廝忙道:“這是駙馬爺給您的見面禮,每位進府的公子都收過,公子收下就是了,往後好生侍奉公主,駙馬爺喜歡清靜,公主說了,這早晚請安的事就免了,逢除夕、端午和中秋公主必會到疏風閣來,公子記得不要壞了規矩,其他的也就沒什麼了。”
“原來是這樣,”茶若原這才鬆了口氣,合上匣子,對門板鞠了一躬,“小弟多謝駙馬爺賞賜,這便告辭了。”
茶公子主僕離了疏風閣,門內也就暗下去,這段記憶到此為止。
狴犴默默關上門,又去開另一扇,是狻猊獨自在公主府的水榭上打盹,寶座前放了一樽高腳香爐,煙霧嫋嫋,狻猊閉著眼,不時吸取。
“駙馬爺今日怎麼有興致到花園裡來了?”隨著一聲充滿譏諷味道的問話,金花茶叢背後轉出來一個油頭粉面的小生,手裡打著一把木扇,領著三五個小廝丫鬟趾高氣昂地走上水榭。
點香的丫鬟從爐邊起身向他行禮:“林公子。”
被喚作林公子的白麵小生見狻猊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抬起來看自己一眼,火氣騰地就上來了,一腳踹翻了香爐,點香丫鬟嚇得大叫後退,香爐噹啷倒地,香料灑了滿地。
狻猊終於睜眼了,眼神淡漠地看著他,將起未起時,水榭外頭又傳來潁陽公主的怒喝聲:“做什麼!“
潁陽公主幾大步衝進水榭,那林公子還沒來得及行禮,她揚手便給了這人一記響亮的耳光:“混賬東西!給你幾分顏色便開起染坊,來人,打出去!”
林公子原以為公主寵愛自己,又極少去看望駙馬,便當這駙馬是個軟柿子,並不放在眼裡,今日恰好見他在水榭納涼品香,就生出要折辱他一番的惡毒心腸,誰知被公主逮個正著,還大發雷霆,這才醒悟過來自己錯了。
但滔天大禍已經闖下,任是他癱軟在地,大聲哭求“公主饒命,駙馬饒命”,也沒有博得那兩人的半分同情,公主府的武丁很快就輪著杯口粗的大棒將他一路打了出去。
下人們大氣不敢出一口,將香爐扶起,捧了滾燙的香料要裝進去時,狻猊發話了:“算了,用笤帚掃了去,別燙傷了手。”
“五郎”潁陽公主歉疚地上前去拉他的手,“叫你受委屈了,是我看走了眼,竟將這等狼心狗肺的東西領了回來,對不住。”
狻猊淡淡搖頭:“無妨,只是撒了些香料。”
潁陽公主道:“是蘇合香?我叫人再去給你買一些。”
狻猊依舊搖頭:“不用了,香閣裡還有。”
潁陽公主便不知如何是好了,狻猊手仍被她拉著,翻身下了寶座,丫鬟過來替他穿上鞋。
狻猊說:“太陽快下山了,這裡風大,我要回去了。”
片段到此為止,門外的二人默然無以應對。
之後再開幾扇門,都是與潁陽公主的男寵們有關的種種。那些男寵或謙卑或驕縱,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