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火把燃燒的噼啪聲。這高臺之處本來一片黑暗,此時給這百十支火把一照,倏然明亮起來。眾人此時才看得清楚,原來方才所見的那一片黑黝黝的東西,竟是一片奇怪的樹木。不少人從小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長在地底下的樹,此番算是長了見識。只見這些樹木一株株樹幹極為粗大,枝葉卻是條條長藤,卻在那藤條之上,開滿了粉紅色的小花。就在這一片無風自動的怪樹之下,竟站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女!
那少女背身而立,似是仰頭在看那枝條上的花,娉婷婀娜,青絲柔動,身上發上,沾了片片落花。
群雄瞠目結舌,全都瞪大眼睛瞧著那個少女背影,如若不是還記得自己是在魔教的地宮之中,定會以為是見到了仙女。默天雷目光陰霾,一眼瞧見那少女身後揹著的那柄青色長劍,冷冷笑了一聲,高聲道:“寧未央?”
那少女聽得他說話的聲音,緩緩回過身來,那雙清水寒潭一般的眸子慢慢定在默天雷臉上,忽的微微一笑:“默天雷。”
她轉過身來,眾人才看見,她的懷裡還抱著一柄劍,一柄暗黃色的劍。群雄之中也有一些人參加過昔年的洛陽英雄大會,識得寧未央,當年魔教教主和四位護法,在孟家莊來去如風,談笑殺人,何等的威風,眾人心中都知道,這魔教的小姑娘,實是貌美如花,心如蛇蠍,是以對她是又恨又怕。現如今風水輪流轉,乾坤易位,今非昔比,魔教三位護法已死,教中部眾早已潰不成軍,四散奔逃,又被屠殺殆盡,魔教教主至今也未露面,只怕也差不多是死了,現下只剩下這個魔教的左護法,一個小姑娘,再狠再辣又狠得過那個讓人恨之入骨的月風江麼?想到此處,不少人心中大是興奮,都想:這個左護法可不能一下殺了那麼痛快,對魔教的妖孽,用不著講甚麼仁義,待會將她抓住,折磨個三天三夜再殺。
默天雷一眼瞧見她懷中所抱的長劍,忽的哈哈大笑,笑聲說不出的張狂譏誚,旁邊眾人見他笑,便也跟著大笑起來,一時之間,彷彿連地宮都被這陣陣狂亂的大笑震得晃動起來。寧未央臉上平靜如水,靜靜的站著,等著他們笑完。默天雷終於笑得累了,把手指著寧未央道:“你死到臨頭,卻還抱著那塊廢鐵做甚麼?”寧未央看著他,輕輕一笑:“我願意。”默天雷冷笑道:“甚麼霽風劍,甚麼月風江,都是”他話未說完,已被寧未央截口打斷:“默天雷,你的狗嘴裡若再敢提我大師哥半個字,我現在就宰了你。”說到此處,忽的微微一笑:“不過,我本來也是要宰了你的。”
默天雷縱聲狂笑:“就憑你?也敢出此狂言!你以為你一個人,殺得了我們這麼多人麼?你若識相,乖乖的告訴我赤冰在哪,然後跪在地上給我磕一百個響頭,再自斷雙臂,我或可考慮饒你一條小命,否則,嘿嘿嘿,那個月風江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寧未央微微笑道:“我教教主在哪,你就是知道了也沒有用。”眼波流轉,淡淡一笑:“這麼多人我確是未必殺的了,但你,我卻是一定要殺的。”忽然蹲身下去,將懷中寶劍握在手中,用力向著臺上一插,霽風劍就這樣直直的插在了落花臺上。因霽風已斷,再不能握劍柄用力,是以她方才是用手緊握劍身,長劍挺立,卻又多了一道鮮紅血痕。
寧未央纖手輕撫霽風,柔聲道:“大師哥,我知道你在,我要你好好的看著我。”緩緩站起身來,回手從背後將攻玉劍慢慢拔出,垂在身側,向著默天雷笑道:“默天雷,崑崙劍派的長生劍可還用的順手?”默天雷臉色一變,眼角跳動,眼中一片陰冷。周圍眾人忽然聽了她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都是一愣,眾人都知默天雷手中所拿的寶劍是長生劍,但卻沒人知道這長生劍竟是崑崙劍派的,都盯著寧未央盼她再說下去,寧未央卻並不再說,將攻玉緩緩抬起,左手伸指在暗青色的劍身上一彈,頓時一聲清吟迴盪,側目看著默天雷,淡淡的笑道:“都說長生劍天下無敵,斷盡神兵,我看卻不盡然,默天雷,你敢接我一劍麼?”
默天雷冷笑一聲道:“好個自不量力的妖女,你低頭看看,再回頭想想,你魔教那幾把劍的下場,再來說這狂言。”寧未央嫣然笑道:“那幾把劍是那幾把,想來你還不知道,我師父最是偏心於我,是以我的攻玉和他們的不同。”
默天雷“哦”了一聲,心下七分輕蔑之中卻也帶了三分好奇,道:“好,既如此,那你放馬過來罷。”
寧未央微笑點頭,眸中驀的閃過一線寒光,足尖一點,已從落花臺上飛身而下,白衣如雪,翩若驚鴻,右臂向前一送,攻玉劍直直向著默天雷咽喉而去。這一招直截了當,快、準、狠,沒有一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