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賊竟然敢擅自挪用宮中財物,實在是不知死活。”領頭太監呼喝著侍衛將一個小太監死死的壓在地上。
“冤枉,小的冤枉那個啊!”那小太監面如死灰,大呼冤枉。
那領頭太監也不答話,只冷笑一聲,上前動手拔開那小太監的衣物認真檢查起來。
不一時就從袖口帽簷等處剝出珍珠粒子、精緻的小金墜子等物,搜尋腰間,扯開腰帶,仔細摸索,狠力撕開,那腰帶之中竟然也藏了東西,領頭太監臉色氣的發青,小太監乾脆直接昏死過去,暗呸一聲沒種,領頭太監又在那小太監身上搜了一便,再三確認沒有遺漏的地方才站起身來,命令侍衛將失物登入在冊,然後送回原處。
“都對上了嗎?”
“對上了,就是多出來一樣東西,不知道是哪個宮中的。”
“拿來咱家瞧瞧。”領頭太監蹙眉,想來是哪個宮裡還沒發現丟了東西,是故沒有報失,若能瞧出是哪個宮裡的還罷,若不能就只能等著人自己來找了。
想來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否則領值的太監不可能不注意,要知道每個宮裡都有專司的太監打理物品,亦都有記錄,若少了什麼東西即時就能知道。
侍衛將那幅從腰帶裡取出的帛畫小心展開,宮裡是樣東西都金貴,萬一弄壞了可不是他們這些人擔當的起的。
那領頭太監上前細瞧,藉著火把打量,看的出是裝裱後的畫上小心拆下來的,為了方便攜帶竟然將整畫分成了四份,修補起來可要廢些功夫了,只希望別是哪位貴人的東西,否則可有的排頭給他們吃。
將四塊上等帛卷拼接,只見畫上一溝水,一斷牆,水上落花無數,澗流於牆外,再看一人執筆作畫,畫上正是此畫,端的是妙極,頓時有人疑問出聲“公公這畫裡的地方怎麼和這裡一樣?”
眾人聞言抬頭,可不是,斷牆、溝水,只是已經過了落花的時候,想來幾個月前當與畫中景色相差無多。
松下口氣,看來不是什麼名家真跡,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才是。
突然那領頭太監“啊”的一聲,指著畫上的題詩落款驚的臉色駭白,眾人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是茫然,不過幾行字,寫的倒是端正好看,但也看不出什麼龍飛鳳舞神仙豪氣來,怎麼把公公駭成這樣。
“君是殘花逐水流,我伴君走過橋頭。君行漸遠出牆去,滿袖鋃鐺莫可留。”一人將小詩逐字念出,尾音還沒落下,就被反應過來的領頭太監死死的捂住嘴,好似聽到什麼奪命符一般,張惶四顧。
勉強緩過臉色“你不要命了?”
見眾人不解,那領頭太監咽口口水,好似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似的,良久才說出話來“這、這是太子爺的筆跡。”
眾人頓覺一陣涼風刷過,對看一眼,在同伴眼中看到自己同樣恐懼驚駭的臉色。
也許過了很長時間,也許只是掉了片樹葉,最後總算有人打破了這可怕的詭異氣氛。
“那、這畫?”
這畫要怎麼辦,誰不知道關於太子的一切在這個宮中都是一個禁忌,平時連說話都不敢帶上相關的字眼,就怕惹禍上身。
要是將這畫交到宗府去八成吃不了兜著走,可還回太子宮——太子宮以前的人殺的殺死的死發配的發配一個也沒落下,偌大的宮殿也早就被封了三年了,怎麼還?
“不如——燒了吧?”侍衛言罷趕緊捂住嘴,惶恐的看著周圍,好似有什麼來抓他一樣,看著和他反應差不了多少的同伴,一咬牙“拿出去就是麻煩,誰不知道陛下最忌諱和——那位有關的東西,倒不如一把火燒了乾淨。”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那領頭太監一咬牙,伸手抓過火把,眼一閉——
“鏗啷”一聲火把應聲而落。
四塊帛卷已然到了來人手中。
“皇、皇上?”
“別動。”淡淡的兩個字,定住所有人的動作。
恐懼也好,暈眩昏迷也好,癱軟了一半的也好,只這兩個字就沒人再敢動一下。
藉著火把的光仲駱看著手裡的畫,溝水、斷牆、落花、題詩——還有作畫的人——
細細摸索,最後手指停在落款之上。
春末送行漸遠;煩悶難當;言不能言;故留此詩;聊慰於懷。
目光右移——
君是殘花逐水流,
我伴君走過橋頭。
君行漸遠出牆去,
滿袖鋃鐺莫可留。
首聯一頭一尾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