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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告別了燕子後,牛乃夫想到應該到嫻那兒去一趟了,他已經有三天沒有過去
了。他很清楚,嫻的問題才是當下最迫切需要妥善解決的「第一要務」。
十六 嫻的犧牲
人們所以會常常對生活的種種發出無數的感嘆,就在於生活常常會給人們以
無數可以預知或不可預知的開始和結果。
那天,當牛乃夫來到與嫻一同度過近三年時光的那間租住屋時,太陽就快落
山了。城市林立的高樓讓眼睛難以觸及真正的落日,只能在散落四處的各式各樣
的斑駁陰影的變幻中,感覺著光亮在一點一點地墜落與淹沒。儘管三天的時間很
是短暫,但牛乃夫仍然希望三天之前的嫻的那件事能像這不斷黯淡下來的光影般
是虛幻的。
為牛乃夫開門的是嫻的小姐妹小紅,與嫻是同鄉,在老家有丈夫與兒子,卻
在這個城市與一位福建籍的做物流的老闆共同生活著,每年只在春節和兒子開學
時才回家幾天,而家裡的一切幾乎都靠那位福建老闆供養著,據說已蓋了樓房。
牛乃夫在嫻的面前曾多次嘲笑過那位福建老闆的「口味」,說他或許有「母
豬情節」,因為在牛乃夫眼裡胖乎乎的小紅根本就沒有姿色可言。
「嫻怎麼樣了?」牛乃夫發現臥室沒有開燈,黑乎乎的無聲無息,一邊換鞋
一邊小聲地問道。廚房裡飄來雞湯的香味,小紅已在為嫻做晚飯了。
「好像不怎麼好,一直在喊痛!」小紅也小聲地說道。
「啊!她怎麼啦?哪兒痛啊?」牛乃夫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很怕這件事出現
什麼意外而變得不可收拾。在來這兒之前,他已想好了許多的說辭,準備坦陳此
事對於他以及他們兩人的各種利害關係,以儘量對肚子裡的那個東西能及早地作
出了斷。
小紅有些訝異地看著牛乃夫:「她沒告訴你嗎?」
牛乃夫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但卻一時搞不清這「什麼」究竟會是什麼。他無
暇再去詢問小紅,而是有些慌亂地走進臥室,開啟了燈。燈光像一幅霍然展開的
畫軸讓黑暗中的一切迅即一覽無遺,嫻和衣靠著床頭坐在畫面的中央,正用平靜
的目光迎接著他,臉色異常的慘白,沒有一絲血色,連嘴唇都幾乎失去了鮮活的
顏色,頭髮有些散亂,景象讓人覺得畫意的某種蒼涼。
「怎麼啦?哪兒不好啊?」牛乃夫坐到床頭摟住了嫻,關切地問道。嫻無力
地倒進他的懷裡,身體微微發顫,手冰涼冰涼的。他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燙。
這時,小紅走過來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了兩盒藥,牛乃夫很快就看清兩隻
扁扁的紙盒上分別印著米非司酮片、米索前列醇,這讓他吃了一驚,無論如何也
沒有想到眼前這件看似頗為棘手的麻煩居然如此的毫無徵兆的峰迴路轉。
他知道這兩種是什麼藥,是用於終止妊娠的流產藥物。
牛乃夫說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望著眼前一臉倦容與病態的
嫻,他不知道是該暗自高興還是該深深地愧疚,但小紅的話迅即使他重又緊張起
來。「這些藥也不知她在老家怎麼弄到的,自己就瞎吃了!」小紅說這話時,臉
上有種忿忿的表情。
「什麼?你不要命啦!」牛乃夫心頭一緊,摟著嫻的手也猛然一緊。嫻低低
的哎呀了一聲,抬頭看了看他,眼裡潮溼起來。牛乃夫很清楚這些藥是必須到醫
院就診後在醫生的指導下才能服用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適用,而一旦有嚴重的
副作用或引起什麼併發症的話,而嫻的樣子看上去恰恰很不好他不敢再想像
下去。
嫻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實在猜不透他那看似緊張與關切的神情背後究竟隱
藏著的是什麼,但她很明白兩個人彼此的處境,更明白這個男人骨子裡的底線與
分際,他總是把自己宣洩慾望的圈子掩蓋得很隱秘,從不像許多生意人那樣喜歡
帶著女人四處招搖過市。
他平日裡所給予她的一切激情、溫存與呵護或許是真的發自內心的,但那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