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碰上了,還要趕過去道一聲辛苦,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全然不理睬肉麻二字。
李純剛私藏禁書一案,三法司統統作弊。道光帝一氣之下,三法司掌印大多撤換,賈仁於是由給事中任上連躍兩級被格升授大理寺正卿,成了堂堂正三品京堂。
這回,連大員們吃花酒也要回避他了。
賈仁到大理寺上任的第一天就上了個一萬字的摺子,從官員吃花酒誤國寫起,一直寫到
後院起火。奏請皇上加大對官員吃花酒叫局子的打擊力度,說穿了,他就是要擴大大理寺的職權範圍。道光把摺子看了看,一句話沒說就壓下來了,得了個留中不發的下場。賈仁也頓時洩氣,加之又不再兼都察院副都御史一銜,自此也不再配合都察院巡夜了。
賈仁第一次來報國寺是上月十八的事,是穿了便衣帶了兩名女人進香的,一真長老陪著喝的茶,吃的素飯,午後便下了山,很有些偷偷摸摸。十天後,賈大人又帶了另外兩名女人進了山門。一頂綠呢大轎,兩個戈什哈扶轎,後面跟著兩頂花轎,是日落時分,香客已走得精光,當晚便沒有回去,一男二女就宿在現在的屋裡,又是唱又是笑,雖混鬧了半夜,聲音卻很低,好像怕人聽見,兩名戈什哈替換著守門。一真這次沒有陪他多說話,但也沒說別的什麼,卻在禪房裡打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賈仁等人沒和一真打招呼便早早出了山門,一真亦沒有送。
算這次,賈仁已來過三次,住了兩晚,每次帶的女人都面目不同,分明是叫的局子。第一次還沒有這麼聲張,第二次好像也存了禁忌,這次卻有些張狂了。唱的音量高,笑的聲音也大,全無顧忌。
曾國藩至此才明白,一貫喜靜的一真長老為什麼急著要到五臺山參加盛會了。一真長老是惹不起,只能躲呀!
第54節 又何止一個杜受田呢
第二天,賈大人天不亮就下了山。曾國藩一直有早睡早起的習慣,賈仁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比較清楚,是隨來的戈什哈叫起山門值事僧開的門,值事僧們似乎有什麼不願,還被戈什哈踢了一腳。賈大人走後,山門吱嘎嘎地重又關閉,好像聽值事僧還嘟囔了一句什麼。因較遠,曾國藩沒有聽清。
若非親眼所見,曾國藩是絕不敢相信,道貌岸然的賈大人,竟能有此雞鳴狗盜的勾當。但又一想,曾國藩又有些氣憤:這飽讀詩書的賈大人膽子也太大了些!隨便到哪裡苟且不好,為什麼偏偏在佛門聖地呢?——褻瀆了神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曾國藩反過來再一想,也只有佛門聖地,才是最安全的所在。——都老爺們能到寺院裡來巡夜嗎?他賈存道可是皇上倚重的道學先生啊,大清還要靠這樣的人整肅綱紀呢!——京師的歡樂場館他豈敢去!
曾國藩離開報國寺的時候,仍對賈大人的所為好笑不止。
到翰林院銷假的時候,曾國藩才從文慶的口中得知,大學士英和仙逝了。英和所遺大學士一缺,由協辦大學士、四川總督寶興遞補。翰林院侍講學士趙楫外放了廣西候補道,遇缺即補。趙楫所遺侍講學士一缺,由老翰林劉昆轉補。劉昆原任戶部郎中,也是個文名鼎盛的八股高手。劉昆所遺郎中一缺,由滿人官文轉補。
官文是武舉出身,祖有軍功,賞三品頂戴,屬大官位任小職的那種。
曾國藩銷假後的第三天,道光帝扶病帶著文武百官到天壇祭天祈福;第四天,便是三年一次的吏部京察。
京察,是吏部對京官的三年一次的政績考核,是很嚴格的。凡遇京察,官員都要開出履歷交到吏部,履歷的後面都要附上這三年的業績。吏部派官員對官員的業績逐一考察後寫出評語,然後再呈給皇上,皇上就召集王、大臣們開個綜合會議,對這些京官的升降拿出個結果。當然,最後把關的還是道光帝。一般的京察是要忙上三十幾天的,因為京察關係到官員的俸祿、養廉及升補降調,官員們是不敢怠慢的,是很看作一回事的。但歷屆的京察,維持原任的較多,降職的也不少,卻很少有提拔的。這是老例,極少打破。
但今年的京察過後,曾國藩卻由詹事府少詹事被破格升授為太常寺卿兼署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連越兩級,成了正三品大員;轎呢不僅要由藍色換成綠色,護轎的人也可增加到兩個人,而且乘轎是需要配備引路官和兩名戈什哈的。按大清官制,一二三品大員轎前的引路官一般由正七品官員擔任,這些轎前轎後的人是不用官員自家掏腰包的,由朝廷按著品級撥給俸祿;由國庫撥給俸祿,卻為官員一人服務。戈什哈也是帶品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