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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梁背心說:“沙師弟,前方有片莊稼地,快把你擔子卸給老二,探探路去。”

在莊稼地頭的小茅棚裡找到一個小老頭,正戴著草帽眯瞪覺。仨人把老鄉叫醒,問人這是什麼地方?老鄉擰著草帽倒拿著軍事地圖,看不懂,又瞅瞅GPS,問康師傅這能聽收音機不?張昭問大爺,“這周圍有村子嗎?”小老頭說:“往南邊高地上有村子,俺就住那。”

辭別了大爺,仨人一路奔南跑了足有五六里地才遠遠瞅見那村子,梁背心抱怨,“大爺幹嘛跑那麼遠種地去?”

張昭說:“沒看見這周圍淨是廢棄的採石場嗎,都是石灰石能種莊稼嗎。”

“農民不還往田裡撒石灰嗎?”

“撒那是草木灰,熟的,撒生石灰不把莊稼都燒死了。”康師傅說,“一點常識都沒有。”

跑到村頭,看到一輛拉石頭的卡車停在那,司機蹲在車邊抽菸,仨人過去跟人打聽道兒。司機瞧著地圖上標著山的地方,說這周圍山早開完了,對不上。張昭他們問:“這附近有沒有別的標誌?”司機想了想說,“打這往西三十里是國道,我運石頭就走那條道。”三人在地圖上沿著國道從學院往東找這村子,康師傅說:“這標記的是片墳地啊?”司機聽見了,插了句嘴說:“啊,四十年前這是片墳地,還是舊社會一家大戶的,文革時候讓紅衛兵給刨了,後來才有的這村子。”

梁背心叫喚起來,“教員太孫子了,發一地圖還是六十年代的!”

張昭說:“你知足吧,幸虧碰上大哥,要不咱還得跑三十里地到國道上找方位!”確定好站立點,康師傅按GPS標定了經緯度,又把圖上那五個考核點的經緯度標出來,找了三個離得最近的點,研究了最佳路線,仨人就奔著目的地跑去。

頭兩個考核點找得挺順利,一個在某村裡的某電線杆上,一個在某片荒地裡一個不起眼的石碑上,上面字都磨沒了。抄完這兩處的標記內容,天色還早,梁背心說:“就剩一個了,還是在回學院的路上,肯定能提前回去。”仨人於是找個樹蔭坐下,掏出乾糧開始填肚子,吃完了才溜溜達達上路。

按GPS找到第三個考核點,地圖上標記的是在一個村裡的一面土牆上,可是這地方壓根兒就沒村子,只看見幾間破房子,一群人圍在那。

“咱不會標錯方向了吧?”梁背心問。

張昭比著地圖,“不可能啊,前兩個都找對了。”

康師傅指著那群人說:“過去問問。”

走到近前,看那夥人正舉著大錘砸牆,牆上用紅油漆刷著幾個字。張昭頓時覺得血往腦門兒上衝,“就是那個!”仨人一邊跑一邊喊:“別砸別砸!”伴隨著喊聲,只見那夥人齊心協力地一推,牆轟然倒塌,標記碎成了一地磚頭。

其中一個人這才轉頭問他們:“你們喊啥呢?”

張昭逮著一人問:“那牆上寫的什麼?”

“一切反動勢力都是紙老虎。”那人說。

“不對,我數了,九個字。”另一個人掰著手指頭,“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九個字。”

又有人說不對,“寫的是‘種好田用趙家窯化肥’。”

之前那人點點頭,“恩,也是九個字。”

三個人傻眼了,趕上這幾個不認字光會數數的,梁背心趴在地下翻著磚頭快哭了,“喜良,姜女來遲一步啊~~~”

在磚頭堆兒裡扒拉半天,仨人終於認清現實,回天乏術。康師傅問:“現在咋辦?”

梁背心說:“咱能帶兩塊磚頭回去交差不?”

張昭說:“別放屁了,剩倆考核點,趕緊找個最近的過去。”現在所處這個考核點是離學院最近的,這就意味著他們得往回跑,找到下一個點,記下標記,然後再折回學院。

越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失敗,挫折感越大,脾氣也就越大。此時天已經擦黑了,最近的一個點離這也有十幾裡地。一邊跑,康師傅一邊埋怨梁背心,“早來一步就沒這事了,都是你非要吃飯,少吃一頓能餓死你呀!”

梁背心說:“是老張先嚷嚷餓的!”

張昭說:“我說餓,又沒說坐那吃,康師傅是你說一邊跑一邊吃得闌尾炎。饅頭就鹹菜,又他媽不是吃老莫,非得坐著,就你矯情!”

康師傅喊:“誰呀,非得找個樹蔭底下,曬會太陽能讓你骨質增生怎麼著!”

三人一路嗆嗆嗆,等跑到最近的考核點時,天已經黑了,打著手電,在一片莊稼地旁邊的廁所牆上找到標記。張昭衝康師傅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