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7部分

張昭說:“咱們這麼多年鄰居,我們家老爺子的炮筒脾氣你也知道,你看他跟誰服過軟嗎?我剛到陸指軍訓的時候,給家寫了第一封信,我媽說老爺子看完哭了,現在那封信還夾在老頭珍藏的毛主席語錄裡呢。你說我能離開麼?”

牟宇點點頭,“你要脫了軍裝,得比你無後的罪過還大。”

“滾蛋,小爺怎麼可能無後!”

第十一章

軍校的生活太多條條框框,不如地方大學來得豐富多彩,有首打油詩說:

早起晚睡,又困又累。哨聲一響,拋開熱被。

出操完畢,洗漱搶位。內務第一,學業荒廢。

指揮專業的訓練很苦,每天三個負重五公里跑,很多人跑到小便帶血,還有其它科目訓練,軍事理論知識學習,如果按重要性排的話,文化課恐怕只能排在內務評比的後面。難怪教他們電路訊號的教員要跳著腳喊:“軍校生也是學生,也得學文化知識,整天打掃衛生有什麼用啊!”但是文職教員的話,在這所學校裡又能起多大作用呢。文化課依然是安排在每天上午一二節,學員們早上起得早,又剛跑完五公里,在課堂上昏昏欲睡,隊長不在,閉著眼睡,隊長聽課,睜著眼睡。

至於考試,各人也有各人的招數,文化課的考試成績跟平時的努力程度基本沒關係。期末考的時候,有一門模電,很多人連與非門的概念還沒搞清楚呢,臨考前,教員要搬家,這個訊息不知道怎麼就透露給張昭他們區隊長了,然後區隊長又透露給學員們了。很多人開始不想去,搬家找搬家公司的,幹嘛讓學員幹體力活去呀。區隊長語重心長地說:“這是為你們好。”搬家的路上,教員問了這些來幫忙的學員名字,然後考試時候這些人就都透過了。從此大家就熱衷上諸如此類的義務勞動。

當然也有人不屑做這些事,要麼是學習特牛的,要麼是家裡有背景的,比如一號車那刺頭,沒見他上過幾回課,到最後還門門透過。許四那孫子很不忿,他都給人搬了好幾回家了,好有一門被掛了,等著開學補考。

第一學年結束,暑假有不到一個月的假期。臨撒鷹之前,指導員同志在全隊大會上反覆強調,離開學校也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給學院給軍隊抹黑,“兩人成行,三人成列,不要只在校園裡做做樣子給隊長指導員們看,離開學校也要體現出軍人的素質來。”指導員說話,文鄒鄒地帶著南方腔。

張昭在底下小聲接下茬兒,“兩人成行,三人成列,三人一塊上廁所怎麼辦?”

許四在旁邊聽見,沒繃住樂了,還傳頌一遍,那公鴨嗓子穿透力特強,被區隊長聽見了,於是記了一過。回了宿舍大夥安慰他,為什麼悲催的總是你許孫子呢?

闊別了將近一年回到家,張昭的父母看著兒子曬黑了,長高了,姑且算這晾衣杆也壯實了吧,都非常高興。他爺爺特意開了瓶茅臺,席間跟孫子對吹,堂堂一個首席參謀,在家就端著小酒盅說:“我半截身子入土了,沒旁的要求,你給我穿著軍裝活出個人樣,我就瞑目了。”張昭趕緊說:“老爺子您剛哪到哪啊,我軍還少不了您這接頭人呢。”爺爺給他一筷頭,“你跟我也貧!”

回家後,張昭猶豫著去不去找李小亞,已經一個學期沒聯絡過了。晚上吃完飯,他去找徐參謀,徐參謀在那鄉村文藝隊的日子果然舒坦,白胖白胖的。問候了他一番之後,張昭拉著他去軍科院,在小亞家樓下蹲了一個晚上,終於下定決心上去敲門。結果開門那人說,“老李提了副研,搬東山去了。”這座大院是依山而建的,辦公區和戰士營房在中間,東西兩邊是家屬區,被稱為東山、西山。

“您知道搬哪棟樓嗎?”張昭問。對方說不知道,關上了門。他又去敲對面的門,是陶冉冉家,敲了半天卻沒人應。身後的門又開啟了,說陶研究員家也搬了,升了副師,住小二層去了。

徐參謀在樓底下,看他下來,問:“怎麼就你自己?”

“她們家搬走了。”張昭說。

“搬走了你都不知道?你行不行啊,自己秘書都不知根不知底兒。”

“我們都分一學期了。”

“分了你還回來找?不像你呀。”徐參謀看著他,“你是老張吧?不是陸指哪個妖孽批了個獸皮回來的吧?”

張昭瞪他一眼,往家走。搬走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回家一禮拜,除了會會以前的朋友,就是跟牟宇去他們承包那招待所。那已經不能算招待所了,裝修得很氣派,地下有八條保齡球道,一層二層是餐飲和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