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冰窟,渾身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寒意。如果沒有這些準備,這次杭州戰役光復會只怕是輸定了。
杭州戰役好歹是勝利了,戰後的光復會絕對承擔不起缺乏治療而導致的大量死亡。這些人可都是光復會真正的敢戰之士。
一行人心裡頭有千言萬語,卻沒人敢提再說什麼。除了陶成章和徐錫麟之外的幹部們在戰前說過太多的大話,對人民黨表示過太多的敵意。人總是要給自己留點廉恥的,在去安徽求援的路上,這些人無論說什麼都是在打自己的臉。
杭州城內現在一片冷清,原本繁華的街道此時空空蕩蕩。裝著膽子開門的店鋪也沒什麼顧客。偶爾經過的藥鋪,或者醫生坐診的門臉,都能看到被強行打破砸爛的門板,或者鋪面的鋪板。看到大隊騎者穿街而過,市民們臉上都變得緊張起來。根本沒有“光復”後普天同慶的喜悅模樣。
一行人到了城外官道,大家勒住了馬匹,徐錫麟看著陶成章憔悴疲憊的神色,心裡頭也是很不忍。陶成章幾年前破衣敝屣奔走於浙、閩、皖各地聯絡革命志士。他經常以麻繩束腰,腳穿芒鞋,奔走於浙江各地“每日步行一百一十里,不辭勞苦”。杭州離他家僅一水之隔,他卻“四至杭州而不歸”。有一次,抵達杭州時已經是臘月二十六,魏蘭勸他回家過年,他答:“幸老父猶健,家計無憂,一至故鄉,恐被人情牽累,不能復出矣!既以身為國奔走,豈尚能以家系念耶!”
而那時候,陶成章卻是精神抖擻,態度昂揚,哪像現在這樣憔悴過?徐錫麟說道:“陶公,就送到這裡吧,你也不要太辛苦了。”
陶成章雖然形容憔悴,神態間卻有著一種以前沒有的穩重。他點了點頭,思索片刻才開口說道:“煥卿,你見到陳克一定要帶上這話,若是陳克肯派醫生前來,無論救得或者救不得,我光復會絕無怨言。他日若得再見,我陶成章定然親自拜謝人民黨出手相救的恩情。”
徐錫麟有些意外,這話其實陶成章已經對自己說過。不過轉念間徐錫麟已經明白,這話其實是對同行的光復會同志說的。
又點了點頭,徐錫麟鄭重答道:“我一定把這話帶到。陶公,就此別過。”
眾人分別的時候都沒有無用的言語,儘管陶成章這話已經有點“卑躬屈膝”的意思,那些曾經放言“決不讓安徽人插手浙江事宜”的光復會幹部們,再沒有一個字提及陶成章這話該不該。
光復會奪取了杭州之後,浙江西部再也沒有人敢對光復會表示一絲一毫的敵意。徐錫麟出發前,已經有人在前面安排行程。光復會曾經從池州一路回到紹興,走過的路再走一遍自然是有經驗。徐錫麟心急如焚,一路之上除了累的受不了才躺下睡會兒,其他時間全用在趕路上。
進入人民黨的地盤之後,光復會早就和人民黨聯絡上。江南是章瑜的地盤,聽說陶成章是來請醫生的,章瑜難得的訝異了一次。以往陳克還真的有點未卜先知的意思,一般要發生什麼事情,他總能給同志們事前說說。大家心理上也有準備,現在陳克的精力全部放到了內部建設上,召開人大會佔用了中央的全部精力,章瑜這邊沒有得到與光復會有關的絲毫指示。
幸好根據地之間有信鴿聯絡,光復會打前站的人一到安慶懇請人民黨派遣醫生,章瑜就派人陸路送信,同時啟用了用珍貴的信鴿通訊。第二天,他收到了回信。“先用安慶地方上的醫療力量儘可能支援一下光復會。”
等徐錫麟筋疲力竭趕到安慶,章瑜立刻接見了徐錫麟。
“六名醫生,六名護士,以及二十名實習學生組成的醫療小分隊已經整裝代發。”章瑜一貫不愛擠出什麼親切的表情,他用一種完全公事公辦的神態說道,“徐先生,我們安慶軍醫很少。現在也就能派出這麼多人。你現在就給我們說清楚交通線,我們親自派部隊護送小分隊前往杭州。”說完之後,章瑜把一張已經準備好的軍事地圖放到徐錫麟面前。
章瑜是聽說過在人民黨裡頭,一位名叫任啟瑩的政治新星迅猛崛起,不管別人怎麼眾說紛紜,章瑜對任啟瑩很是有些不以為然。單論事務官水平,章瑜自認應在任啟瑩之上。至於政務官水平,章瑜根本不屑把任啟瑩當競爭對手。放眼人民黨,章瑜真心服氣的只有陳克一個人,就連嚴復,章瑜也只是認為自己沒有嚴復專精於學問的那點時間而已。
看著徐錫麟聽完安排後震驚的神色,章瑜有點意興索然。
徐錫麟自然有震驚的理由,人民黨辦事從來不愛開玩笑,徐錫麟是知道的。但是不等徐錫麟哀求,章瑜就弄出三十二人出來,更清清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