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慶新軍軍營裡頭沒有炮,只有六挺六連珠的機槍。現在機槍都被拖了出來,用在防守幾個介面。訓練用的沙袋都被運出來堆街口壘成了街壘。大概的陣地已經架設完畢。從黎明到現在,潰兵們紛紛的逃進了最後的防禦陣地裡頭。餘大鴻掃了一眼,剩下的人不到五百。曾經有近四千人的安徽新軍現在也只剩了這麼多點。
很快,街口就出現了一些穿著深藍色衣服的賊兵。餘大鴻舉起望遠鏡向對面看著,只見那些穿深藍色衣服的賊兵們一個個很有章法的躲在街角和別的能藏身的地方,他們每個人都有步槍,樣式居然和新軍的一樣。拿步槍的姿勢竟然完全不是外行。
“這幫人難道真的是叛亂的新軍不成?不過這衣服看似軍裝,又像是普通的百姓的短衣。古怪的很。”餘大鴻心裡頭很是不解。
那些穿深藍衣服的人越來越多,雙方隔著一條空蕩蕩的街,不久之後,餘大鴻的望遠鏡中看到了紅色的旗幟,冬天的江風很大,安慶就在長江邊,風把那紅色的旗幟給吹起。上頭的那個奇特的符號十分顯眼。餘大鴻仔細辨認了一下,那是好像鐮刀與鐵錘交叉在一起的黃色符號。他好像見過,仔細一想,竟然是不久前嚴復帶的那支船隊的旗幟。
“難道嚴復居然造反了?”餘大鴻不解的想。
也就在此時,街角有人喊道:“安徽新軍的兄弟們,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們工農革命軍優待俘虜!”
“趙承禮,把那人給我打死。”餘大鴻對身邊的一個親兵說道。
趙承禮原先是個江湖上的“炮手”,一杆槍使得極為精準。後來犯了事被抓,餘大鴻聽說過此人的名頭,把他從大牢裡頭放出來,又重金僱了他當了親兵。聽餘大鴻如此命令,趙承禮一聲不吭的上前,舉起了步槍瞄了一陣,只聽一聲槍響,那個喊話的人應聲向後倒去。
“好!”凡是能看到的新軍官兵都忍不住喊起來。被對面的賊兵壓住打了半夜,現在突然見到趙承禮如此精準的槍法,新軍官兵們都是精神一振。
雖然那個賊兵被打死,穿藍衣服計程車兵們卻彷彿被激起了怒氣,他們知識稍微躲了躲,然後一隊人已經順著牆邊攻了過來。
“機槍!”餘大鴻命道。
六連珠機槍手推上彈匣,向著那些藍衣人開始設計。伴隨著“吐吐吐吐”的響聲,子彈在街上開始橫飛,牆面上被打出了一個個深坑,白色的牆皮被子彈削下,化為齏粉飛舞著。那些穿深藍色衣服的人一開始是不知所措,但是他們靠著牆也不管用,頃刻就被打倒了幾人。令新軍瞠目結舌的是,這幫人根本沒有被嚇住,反倒有人也不再躲閃,從腰間抽出了一個玩意,直挺挺的向著新軍這邊重來。“呯”的一聲槍響,那人應聲而倒。開槍的是趙承禮。
即便如此,那些藍衣服的賊兵們依舊沒有放棄,他們嘗試著在撲在地上,一面左右翻滾,一面努力向前爬。
“大家一起打!”餘大鴻命道。
新軍士兵們紛紛加入了射擊的行列,在密集的彈雨下,那些賊兵紛紛中彈,在地上不動了。
餘大鴻平靜的看著戰鬥,直到街上再也看不到動態的人,街對面也沒有藍色身影出現,他才命道:“就給我這麼打,大家守住。水軍很快就會回來。那時候咱們就能贏。”
說完,餘大鴻協統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趕去。那裡也開始有了槍聲。
戰鬥在光天化日下展開,新軍未必佔了下風。
莫道前路無知己新開始(三十三)
陳克在安慶內軍械所的廠房裡頭看著一堆機械裝置,很難得陷入了一種懷念的感覺。必須說,這些蒸汽動力的裝置與電動的機床還是大不相同的。無論是體積還是動力系統都有些怪異的感覺。但是這畢竟是一個相對比較完善的工廠體系。陳克本人就是在一家機械廠家屬院長大的,父親則是鐵路上的。自小他就對這些鋼鐵的傢伙有著極為熟悉的感覺。
但是這種感動也沒有能夠持續太久,這些機械裝置到底該怎麼運回根據地,這對陳克來說是件很為難的事情。大眼看了一番,他就知道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大件是根本無法運送的,還有三分之一的裝置很難運送。大船隊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徵集當地的船,能運走多少也是個大問題。
陳克一言不發的在工廠裡頭轉悠,陪同的警衛員和陶成章都不知道陳克在想些什麼。他們也不敢打斷陳克的思路,只好跟著陳克亂轉。就在此時,一名通訊員跑了進來。“報告。”
“什麼事?”陳克的思路瞬間就切換回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