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未必有人知道。但是一旦走露訊息,那後果可就太嚴重了。劉家鋪距離洪澤湖不太遠,屬於五河縣管轄,鳳臺縣和這裡根本毫無瓜葛。尚遠能耐再大,也管不到五河縣來。如果被地方官府介入的話,保險團就會很為難。
果然如參謀部所料,入夜沒多久,就連抓到了兩撥人。白天魯正平那“驚世一槍”嚇壞了劉家鋪的人。魯正平若是真的一槍打死個人,只怕還沒這麼有威懾性。步槍的超遠射距已經證明了突然出現的保險團擁有強大的火力,而集中警鐘,在劉八爺看來擺明了是要示威。擁有這等部下的勢力絕對不是劉八爺輕易惹得起的,雖然知道去縣裡面報官用處極為有限,但是劉八爺覺得還是小心為上。
對俘虜的審訊相當粗暴,基本採用的就是分開甄別,重複同一個問題的套路。據不吭聲的俘虜被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水刑。就是把頭按水裡,直到差點窒息而死為止。然後還是姓名年齡,同伴的姓名年齡,反覆問。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俘虜們最終都交代了事實。
這口子一撬開,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得多。他們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知道的一切都給說了出來。劉家鋪的佈局,人數,裝備,兵力,各個頭目的特點。一一記錄在案,由情報部門進行分析。
而各個部隊的指揮官們並不太關心這些,他們要討論的是更高階的問題。既然大家都同意打劉家鋪圍子,打下之後要怎麼辦。是作為保險團的新據點?還是交給百姓們來自行處理?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章瑜堅決不讓派遣信使回去報信。離開鳳臺縣有三四天的路程,而且回去的時候是逆流而上,時間要更久。這一來一回起碼得七八天。回去小船也不好,第一速度不快,第二路上也未必安全。而船隊的船隻本來就不富裕,分了大船,哪怕是一艘大船,也是個損失。
而且章瑜已經猜到了上級的意圖,他們想讓下面的同志自己來做決定。雖然不知道上級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可章瑜明白,這是自己的機會。只要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讓陳克等人賞識自己的能力,在人民黨和保險團中獲得更高的地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經過討論,大家逐漸達成了一致意見,攻下劉家鋪之後,把劉家鋪暫時作為一個據點。畢竟劉家鋪裡面肯定有很多糧食和財物,分些糧食和財物給災民,就能暫時穩住這裡的局面。至於劉家鋪據點更長遠的運作,就交給上級來決定好了。
這樣考慮算是戰略層面的策劃,戰略層面策劃完畢之後,相應的具體問題就分組進行。水上支隊的官兵中,很多參加過圍攻嶽張集。大家既然沒有能力創造出計劃,那麼完全模仿嶽張集攻防戰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結合偵察兵和情報部門的資訊,眾人發現劉家鋪的佈局和嶽張集基本一致。也就是說,可以採用完全相同的攻打策略。半夜抹黑埋炸藥,第二天正面吸引敵人注意力,從炸開的背面圍牆缺口衝進去。為了能夠更好的作戰,當年陳克突襲上海巡捕房的訓練被拿來套用。保險團將在在一片開火的沙地上畫出劉家鋪的具體地形,然後進行突入訓練。
策劃到這個程度,天都快亮了。同志們心滿意足的去睡覺。天一亮,周義正和周興瑞就前來營地拜訪。
一見到章瑜,周興瑞立刻就給章瑜跪下來。雖然心裡面很受用,但是章瑜連忙把周興瑞給扶起來。臨時營地很簡陋,都是保險團自己做的簡易凳子。周興瑞一坐下,立刻問道:“人民黨的恩公,你們是準備打了劉家鋪的圍子之後再走,還是準備不走了。”
章瑜笑了笑,卻不答話。
看了章瑜這樣,劉興瑞立刻起身說道:“恩公啊,我周興瑞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只要您能破了圍子,給我們糧食度過災年,其他的東西我們什麼都不要。不僅如此,只要恩公有令,讓我們去打仗,我們眉頭都不皺一下。”這話也不是場面話,而是劉興瑞的真心話。他已經知道靠他們自己是絕對打部下圍子的。不僅僅如此,如果沒有章瑜給的糧食,大家馬上就得餓死。
更別說昨天快二十多人被生生打死死在劉家鋪前面。周興瑞和災民們對劉家鋪的刻骨仇恨也是實實在在的。既然遇到了肯救大夥的人,肯打劉家鋪的人。周興瑞絕對不會放棄絲毫合作的機會。
既然周興瑞站起身來,章瑜也站了起來。他拉住周興瑞的手,“周老哥,我們人民黨就是要來救老百姓的。不能眼看著大家被餓死啊。既然大家都要破圍子,我們倒有事情想拜託諸位幫忙。”
“只要恩公您說,我什麼都幹。”周興瑞連忙答道。
“請周老哥講講這圍子裡面都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