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開來。景思德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人家的鴨蛋真的比自家的強出去太多。自己的鴨蛋怎麼醃,都不可能這麼油。
看著這就是陳天華那個飼養場養出來的東西了。景思德不是沒有聽說過陳天華他們弄得那個飼養場,但是既然人家沒有來招惹自己,景思德也不願意沒事找麻煩。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想不遇到就遇不到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面,南宮縣的禽蛋市場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在飼養場那壓倒性的產品質量,以及壓倒性的銷售價格面前,各路商家本來就不是很大的固定收購飽和了。既然陳天華的飼養場能夠穩定的大量出貨,零散收購就變得無利可圖起來。那些明顯質量落了下成的禽蛋,不收購反而能少了很多口舌講價的麻煩。
於是南宮縣的農民發現,自己家的雞蛋、鴨蛋,雞鴨不僅僅遠遠賣不上以往的價錢,甚至連賣都賣不出去的時候,他們曾經祖祖輩輩都能維持的規矩,頃刻間就土崩瓦解了。這樣的混亂維持了不過一個月,百姓們已經群情激憤起來。
陳天華還記得第一次被人堵門的情形,七八個農民,裡頭還有婦女就站在飼養場門前開始罵街。罵的內容其實各式各樣,和飼養場貌似沒有關係。但是字字句句都是一個意思,陳天華為富不仁。不讓大家好好過日子。
陳天華是一個真正的憂國憂民的知識份子,是一個真心希望百姓能夠過上好日子的革命者。所以,被人罵為為富不仁,陳天華真的感覺非常委屈。如果不是陳克走之前專門給陳天華上了課,而且還留下了專門的文稿。只怕陳天華會忍不住掉眼淚也說不定呢。
第三卷莫道前路無知己第160章no_name
第160章no_name
被人堵在飼養場外頭罵街,陳天華若是說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這種氣憤更多的是委屈。在後來的日子裡頭,陳天華每次回想起1906年5月底被村民們痛罵,他都忍不住笑了。這些純樸狡獪的農民兄弟實在是質樸的讓人生不出一絲的惱怒。為了自己的利益,農民們可以哀求,可以罵街,可以搗亂。這些百姓這麼做卻不是因為他們本性惡劣,只是小農經濟的生產方式讓他們不得不為了自己的生活錙銖必較。
外面的農民在罵街,飼養場的“員工”一開始摸不著頭腦,都非常緊張,外頭都是自己的鄉親,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得罪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眾明白了外頭的鄉親到底想要什麼了。於是裡頭的百姓們憤怒了。
“憑什麼不讓咱們賣雞蛋鴨蛋?”年輕人立刻就憤怒起來。自從跟著陳天華先生之後,開始的日子倒也挺辛苦,現在飼養場終於理順了,開張了,大家一天就要吃幾個雞蛋鴨蛋,三五天就能吃頓雞鴨。那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過上那麼好的日子。而且完全不靠別人,只是靠了自己的力氣,靠了陳先生的指導。而且陳天華管理上賬目公開,飼養場投入多少,消耗多少,收入多少。上上下下的“員工”在一次次會議上知道的清清楚楚。分紅、發薪水都從不拖欠,大家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來。
陳天華先生把飼養場的大夥組織前來,建了一個“高家寨農會”,有事就商量,不明白就講道理。人人都不受氣,你只要好好幹,誰都不說你一個字。若是不好好幹,也是開會一起說事。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你自己偷懶,都不用人家罵,你往大家面前一站,自己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最重要的是,陳先生從不罵人,他只是找出辦法來。
你早上起不來,沒問題,有專人去叫。年長的叔叔爺爺往你床邊一站,你還真敢躺在那裡不動?
覺得幹活累?沒問題,工作按照點香來計算。一炷香之後,大夥一起歇一小會兒。然後一起繼續幹。
覺得乾的不順手?沒問題,好些不同的活計,你可以挑麼。具體怎麼幹,大家商量了一起做。
至於分錢,更是根據不同的工作,參加農會的老少爺們一起商量。總是能拿出一個大家雖然都不太滿意,可是總是能接受的分配方式。
農會執行的時候,農會成員們自己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是一旦有外人來罵街,農會里面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立馬群情激憤起來。
陳天華見幾個性子急躁的青年起身準備出門,他疾步衝向門口,攔住了大家。
“陳先生,讓我們出去罵他們!”青年們已經忍不住聒噪起來。
陳天華連忙勸道:“同志們,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們出去罵了有啥用啊?頂多罵完打一架。人家不是真的遇到了過不去的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