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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他的人現在只是被監管起來,為了讓與會的地主安心,陳克已經把這件事明說了。胡行至莫非是知道陳克不願意輕易殺人,這才要挑明麼?

不過胡行至的問題問得很好,他是看準了陳克現在舉步維艱,需要盟友。於是丟擲了一個陳克不能拒絕的說法。就算是現在拒絕了,將來這件事情還得拿出來說。而且那時候雙方就沒有絲毫的互信可能。既然胡行至先表示了友善,陳克真的不能把這隻手拍到一邊去。思前想後,陳克不得不按照胡行至所預想的那樣說了未來的計劃。

反正已經有了張有良的前例,陳克索性連威脅的話也不暗示一下。

“保險團不會從縣裡面走。所以我們要把縣裡面的土地給整理起來。而且既然整理起來,咱們縣地處淮南平原的西南角,有山有水有地,只要整體的規劃,必然是富甲一方。按現在這樣零零碎碎的種地,大家那肯定還是一樣窮苦”

胡行至很認真地聽著,不時還點著頭。等陳克說完了之後。胡行至沒有激動,他問道:“陳先生,耕者有其田說了幾千年,也沒見能執行多久。若是按陳先生所說,十幾年還行。可十幾年後戶口猛增,鳳臺縣這點地可不增加,到時候又能如此。還是沒地種。”

胡行至說得在理,陳克也沒有反駁的意思,他笑道:“別說以後了,就是現在縣裡面的閒人又有多少?照樣多的很。若只是分地,不解決根本問題。我們保險團裡面出國留洋的學生,在國內上大學的學生多的是。若是分地成功,百姓們能夠安心,我們保險團有了信用,我們就會在這裡開工廠,開礦山。當然還要練兵,不然這麼一塊肥肉窺視的人可就多了。這工廠礦山,還有保險團,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做事。娃娃們還可以去免費上學,學成了東西之後,又有多少正經事可以幹。”

“嗯。”胡行至低頭思索片刻,又繼續問道:“我且不說地主們的地被拿走了,這已經是件大事。若是真的如陳先生所說,那時候這縣裡面肯定是保險團作主。陳先生說保險團裡面有留學生,有大學生,人數還很多。那都是人才,治理這麼一個小小的縣城絕對沒有問題。我只想問一件事,若是陳先生所望能成,那時候陳先生想置我們於何地呢?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只有這麼些地維持生計。一沒讀過書,二來人也少。陳先生手下人才濟濟,百姓也會跟著陳先生走。我們就算是暫時混個人民代表的名頭,也不過是充充場面。以後落個不死就萬幸了。就算是陳先生仗義,把地錢給了我們。我們到了地下,卻也沒法見祖宗啊。”

胡行至的話說得明明白白,正氣凜然。陳克一點都不覺得這話有問題。一個革命者首先要效忠的是自己的國家,而地主們首先效忠的是自己的家族。從這個意義上,陳克覺得胡行至也算是個知己。這兩種效忠都沒有錯。

陳克非常厭惡21世紀的“jy”,也就是五美分們。如果這些人能夠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我要用選票賣錢,我要不勞而獲,我要免費的福利。”陳克的厭惡之情只怕還不會有那麼強烈。可那些人明明只忠於自己,陳克覺得他們只怕連自己的家族都沒有多少忠誠心,可是偏偏這些人嘴上大講“出於中國的熱愛”而要求那麼一堆價值,這種兩面三刀的作風讓陳克厭惡至極。這幫21世紀的人,其水平和心胸比起面前的胡行至地主,比起在會議室裡面的那些地主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所以陳克還是想用道理來說服胡行至,在這個時代能遇到了一個能夠“講道理”的人,哪怕是立場完全對立,陳克也不覺得絲毫討厭。甚至有些喜歡。“知己”不一定要是朋友,就如同蔣光頭一樣,他某種意義上是毛爺爺等人的“知己”。光頭很清楚,黨的社會主義政策是絕對與光頭自己的政策水火不容,勢不兩立的。所以從27年開始,光頭就處心積慮的要消滅黨。而光頭以及他那套子政策的確被黨給粉碎了。

“我記得胡先生家是有讀書人的。”陳克笑道。

“犬子只是考上了秀才,現在在省府安慶謀差事。”

“既然是在省府當差,那自然知道的訊息很多了。我是在海外留學回來的,歐洲、美國我都在那裡讀過書。東南自保一事,我想胡先生肯定知道吧。”

“稍有耳聞。”

“那胡先生應該聽說過,洋人打進了北京,簽了條約,中國要賠給洋人四萬萬五千萬兩白銀。還是本金,至於利息加起來也得有幾萬萬兩。朝廷自己除了吃百姓的,喝百姓的。他們自己會出產一個銅錢麼?東南自保就是不想摻這趟渾水。但是外國人這次從中國弄走四萬萬五千萬兩白銀,下次他們想不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