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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但是陳克沒辦法把這些給同志們說清楚,也沒有辦法把這些向那些百姓說清楚,更別說向地主和他們的家族說清楚。對於陳克來說,他面前的一切都是“過去”,除非陳克在有生之年能夠讓中國擁有二十一世紀頭十年的實力與地位,否則的話,陳克是不可能有什麼“未來”的。

所以在1906年的這個夏天,無論是在陳克面前瑟瑟發抖的張有良地主的家族也也好,還是一個個神色凝重,等著陳克最終決斷,並且會將之實行的保險團同志們也好。陳克深深知道,自己的命令將決定敵我雙方的未來。他必須負起責任來,不僅僅是向自己的同志負起責任,甚至還要向現在的這些“敵人”們負起責任。

陳克要指出的道路,現在就會決定鳳臺縣的未來,如果陳克成功的實現自己理想中的革命,那麼陳克今天的就將決定中國的未來,決定世界的未來。對於跟隨自己的同志們,陳克對他們有責負,身為領導者,陳克要帶領他們透過重重艱難險阻,登上實現工業化中國的彼岸。而對於敵人,對於陳克所努力行進的道路上的那些被拋棄,被犧牲的人,如果陳克不能夠證明自己的道路是成功的,自己的道路能夠達成中國復興的歷史使命。那麼這些被拋棄、被犧牲掉的人,他們的犧牲就變得毫無意義。如果陳克的決定是正確的,他也就必然要對這些人承擔起責任來。

陳克祖上一百多年前是個中小地主,但是早在20世紀初,他家祖上就賣了不少地,然後遷去城市。子弟們先是在外國人開設的教會學堂接受教育,讀完高中後他們又在北洋政府開設的大學讀完了機械專業,主攻內燃機。日本人打進中國之後,陳克家族裡面全部子弟都投奔了黨。因為家裡面的族長評價過,“xxx一看就是成事的樣子”。這些接受過足夠教育的長輩們從此矢志不渝的跟著黨奮戰,在軍隊和技術部門勤勤懇懇的工作,有些長輩犧牲在革命勝利前,也有人跟著黨一路解放了全中國。

如果這只是陳克家族的選擇決定了陳克的觀點,但是陳克認識的那些沒有跟上黨的地主子孫們,他們長輩人並沒有跟著黨走,但是這些人同樣堅信土改的正確性與必要性。出現這樣的結果,就只能說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歷史的結果已經明明白白的證明了土改以及革命的正確性,證明了這些政策所開創的中國工業化道路的成功。所以他們接受了這個結果的正確性,承認了那曾經毀滅了他們家族財產行動的正義性。

但是責任是如此的沉重啊。現在根據地很弱小,完全是靠了天災激化了社會矛盾,並且極大的削弱了舊社會自身的秩序。為了活下去,百姓們才跟隨了保險團,為了活下去,大家才來打仗。為了活下去,那些良家出身的戰士們也學會了踹門,學會了殺人,學會了說服無效的情況下用暴力手段來鎮壓平息俘虜們的騷動。

為了活下去,他們集結在陳克開始組建的這個新政黨,新軍隊的旗幟下。而這個政黨與軍隊,在組建之後,就已經開始展現出國家機器特有的暴力與無情。陳克邁過了這個心理負擔,因為歷史已經向他證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不使用革命的暴力,革命就無法進行下去。不消滅敵人,自己就會被敵人消滅。張有良以及他們的家族現在已經被抓住了,但是縱虎歸山是要不得的,張家或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勢力,但是如果讓他們自由開始行動,他們是會反撲的。

那麼或許應該斬草除根才行了。

陳克剛想到這裡,卻聽見徐電急切的說話了。“陳營長,我們不能把他們都殺了。”或許是感覺自己的聲音太大,徐電急忙壓低了聲音,“咱們不是現在殺不了他們,但是現在把他們都給殺了,別的人怎麼想。別人會認為,得罪了咱們的,咱們統統殺光。那只是讓別人以為咱們沒有容人之量啊。沒錯,咱們若是放過了張家,他們肯定要鬧。但是咱們只要看管住他們家的人,他們好歹也會投鼠忌器,不敢亂動。即便是他們去告了狀,我們也有辦法壓住他們的。絕對可以的。咱們,咱們上頭也不是沒有人啊。”

徐電一面說,一面看著陳克。方才,陳克臉上的神色已經說不出的冷靜,徐電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一種神色,這是曾經讓武星辰感到過不寒而慄的神色與姿態。這是一種拋下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僅僅闡述出一種道理的神色與姿態。而這種態度實在是令人驚駭,陳克此時根本不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而像是被某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