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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深刻體會到治理地方有多難的宋教仁完全能想象到,人民黨現在面臨的艱難局面,與袁世凱進行合作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過胡漢民對人民黨的指控並不僅此一條,“遁初兄,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件事。如果陳克和袁世凱達成了協議,他準備徵兵60萬到底是想對付誰?”
這個指控就更加危險,這次連一直不怎麼吭聲的北一輝都變了臉色。人民黨如果想渾水摸魚,他們肯定要介入那些尚且處在戰亂的地區,湖南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奪取湖南之後,人民黨只怕很難允許湖南華興會作為湖南的領導者。
“漢民兄多慮了。”宋教仁此時反倒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既然是革命,那又何分彼此?若是人民黨能夠掃除湖南的軍閥,便是讓人民黨做主又何妨?”
“你”胡漢民萬萬沒想到宋教仁此時倒是展現出大度的精神,這反倒不好說別的。正想再說些什麼,宋教仁卻揮了揮手,“你我現在不過是臆測,說不定陳克會同意聯合所有革命黨的計劃呢。”
見宋教仁態度如此,胡漢民也暫時選擇了等待。北一輝作為日本革命青年,這種場面見識的再多不過。熱情洋溢的革命商討頃刻就成了劍拔弩張的對立,為了合作而聚在一起,結果是全面分裂。日本革命青年與中國革命青年別無二致。北一輝今年已經28歲,他很清楚,任何革命理想,一旦與現實利益碰面,都會是這種結果。
趁著胡漢民出去上廁所的期間,北一輝抽空說道:“遁初兄,胡漢民的話也不可全信。”
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現在實際上已經到了危機關頭,資金來源斷絕,曾經一度對孫中山相當客氣的日本政府此時卻也不再支援孫中山。就北一輝所知,日本政府曾經與孫中山簽署了好幾份檔案。那時候日本是有人希望孫中山能夠回到中國在這一片混亂中主政的。結果局面並沒有演化成全面內戰,而且英國已經明確向日本表態,不允許日本插手中國事務。特別是反覆強調不允許日本插手長江流域的事務。在這些壓力下,日本政府不得不暫時把與孫中山的關係降低下來。此時孫中山需要大量的支援,不管來自哪一方都行。
北一輝正想詳細解釋,卻見宋教仁神色如常的笑道:“不必多說,我大概能夠猜到。有些事情孫先生也是沒法子。”
既然宋教仁已經如此透徹,北一輝也不必再多說沒用的。他拿出了孫中山的《三min主義》文稿,交給了宋教仁。“這是孫先生潛心研究的結果。”
胡漢民回來的時候,只見宋教仁正埋頭看《三min主義》文稿,他心中倒也高興不少。陳克對三min主義的冷淡與指責極大的傷害了胡漢民的心靈。這套主張是同盟會真正的心血。大家討論,分析,在各個方面上反覆商議,最後才有了這麼一套完整的理論。但是陳克居然對其棄若敝履。
“遁初,覺得如何?”胡漢民連忙問道。
“剛看到,尚未讀完。”宋教仁答道。
聽宋教仁的聲音並不熱情,胡漢民心裡頭立刻不高興起來。同盟會分裂並非僅僅因為陳克的出現,胡漢民很清楚,即便沒有人民黨,同盟會還是會分裂。或者說同盟會從來就不是一個團結的政治組織。
同盟會三大勢力中,孫中山一派希望走的是美國強勢總統的路線。美國總統除了是選舉上臺之外,掌握的權力絕不亞於任何君主國家的君主。不過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孫文希望自己能夠坐上這個大權在握的位置,所以他總是有意或者無意的避開能導致死亡的事件。這與光復會陶成章等實幹派的矛盾自然是越來越大。
光復會走的是自耕農與士紳路線,滿清因為每戰必敗,所以就把財政危機直接轉嫁到稅收上。加上官場黑暗,自耕農與士紳出身的知識份子們經濟和政治上率先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開始謀求造反。這也導致了前期蔡元培這種文化名流與陶成章這種草根實幹派之間的分歧。
至於宋教仁又大不相同。宋教仁希望中國師法法國,走議會政治路線。無論是袁世凱官僚本質的責任內閣制也好,孫中山的總統制也好,或者自耕農角度的光復會式封建幫會無政府主義也好,都給了宋教仁一些理念。但是與宋教仁又大大不同。
宋教仁是真心希望能夠推行徹頭徹尾的政黨政治,誰最後上臺無所謂,只要大權在議會手中,阿貓阿狗當了總統對國家毫無影響。宋教仁並不在意。他最希望的是全國範圍內的政黨化政治。
這三股原本驢頭不對馬嘴的勢力本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裡頭去,只是因為有滿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