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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部分

孩子,現在已經是二十歲的青年。只是眉眼上還能看得出小時候的樣子。

不過此時謝明弦根本不想對父親和弟弟說什麼,他大踏步走進了正屋中,卻見屋內陳放了一副棺材,棺材口沒有合上,從縫中看進去,只見謝明弦的母親靜靜的躺在裡面,神色安詳。已經不用再說什麼,一股酸氣從鼻腔中直衝腦門,謝明弦趴在棺材上已經開始放聲大哭。

當認識到自己永遠見不到自己親人的時候,謝明弦才深刻的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麼。曾經對未來生活的期待、憧憬、計劃。那都得是大家沒有離世的時候才真正有用的東西。就如同謝明弦還想著今年夏天,不是太忙的話再把母親從故鄉接出來。坐坐船,感受一下長沙滿城燈火的模樣。包括路燈在內的工程,都是謝明弦今年計劃內的城市建設的一部分。看到自己的兒子能夠主持這樣巨大的工程,想來謝明弦的母親也會感到高興吧?

但是這一切的想象都永遠成了想象,看著母親躺在那裡的平靜神色,謝明弦終於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了母親。

外面好像有些動靜,謝明弦卻根本不想理會。他胸中的哀傷只能透過痛哭,然而眼中流出多少淚水,都不能讓心中那種痛苦的感受有絲毫的放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謝明弦覺得兩腿一軟,雙手幾乎也扒不住棺材,整個人差點從棺材邊上滑倒。幸好有人在兩邊扶住了謝明弦。“哥,你先坐會兒。”一個帶著熟悉強調的聲音說道。微微扭頭,淚光模糊的眼睛中是謝明固的身影。

“謝書記,你先坐,先坐。”另外一邊則是謝明弦的警衛員有點哽咽的說道。

幾乎是被這兩個人架著坐到離開棺材有幾步距離的椅子上,謝明弦突然很想再撲上去看看自己的母親。不過他心中突然又極為害怕再次看到母親的面容。看到自己母親的面容就是再次提醒謝明弦,他已經真正失去自己的母親了。

又哭了一陣,謝明弦好不容易收住了悲聲。他從弟弟手中接過毛巾,擦了臉。整個人靠在椅子中呼吸微弱的動彈不得。也就在此時,謝明弦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廳堂門裡門外已經站滿了人,年輕人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著謝明弦。中年人則多是帶了一種若有所思的表情,見到謝明弦稍稍看過來,他們的表情則變得有些諂媚起來。至於老年人,則是用一臉讚賞的樣子。

腦子裡面渾渾噩噩的,謝明弦甚至不明白這些人聚集在門口到底是想做什麼。他自己只想坐在母親身邊盡情的發洩自己的哀傷,有這麼一群人在旁邊,實在是過於礙眼了。

見謝明弦注意到自己,為首的一個白鬍子老者有點一步一顫的走上前來,他張開缺了好幾顆牙齒的嘴說道:“明弦,還記得我不?”

謝明弦微微搖頭。

“我是你大爺爺。”老者雖然說話有點漏風,但是聲音卻頗有力道,“你這孩子真的是貴人多忘事。我是住在村頭的大爺爺。”

謝明弦繼續搖頭,他作為一個妾生的兒子,在那時候的社會地位本來就不高,謝明弦還記得自己小時候跟著母親去看戲,周圍人異樣與嘲笑的目光。出門去的時候,經常聽到各種諷刺的言語。謝明弦不是太愛說話,這卻不等於他分不清別人的心情,故鄉在謝明弦的記憶中根本不是一個令人感到懷念的地方。

村裡面那些祭祖、大戲等活動,都是小孩子們喜歡的大熱鬧,謝明弦是從來沒有資格位列其中的。這或許就是謝明弦厭惡幾乎一切娛樂活動,自幼就把精力完全放在讀書上的真正原因。

所以什麼村口也好、地頭也好。謝明弦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他不想去知道那裡到底住著什麼人,住著什麼人對謝明弦區別不大。反正那裡住的肯定是看不起謝明弦的人。

老者明顯對謝明弦很失望,不管他怎麼提醒,謝明弦臉上都沒有絲毫恍然大悟的模樣。他乾脆嘆口氣走到一邊去了。

“明弦哥,你還記得我麼?”這次上來的是一個精裝漢子。

既然給謝明弦叫哥,想來這位也是比謝明弦要小些的。不過謝明弦根本沒有繼續和這些人瞎扯淡的願望。他只想趕緊把這幫人勸走,只留下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母親身邊。

但是說話的那人偏偏沒有這個打算,他熱情的繼續說道:“明弦哥,咱們小時候還一起讀過書呢。”

一提起讀書,謝明弦就對這位更沒有好感了。如果村裡人只是能用異樣的眼光看謝明弦,而讀書的同學們,則是唯一能對謝明弦直接說出嘲諷言語的地方。不用再辨認那人是誰,那肯定是曾經當面嘲諷過謝明弦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