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能見到以前的老主顧北一輝。他知道北一輝是個被日本政府“注意”的人物,卻絕非一個尋釁滋事的流氓或者政府的探子。
兩人稍一溝通,誤會就解開了。既然北一輝不是來鬧事的,坂田也不能對北一輝動粗。不過聽北一輝問起有沒有從中國走私的肥皂,坂田的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北君,你怎麼會想起打聽這種事呢?”
“我在做一個社會調查,僅僅是一個調查而已。”北一輝答道。他大概向坂田介紹了一下中國國內的肥皂價格,以及供應渠道。提出想對比一下中日之間的肥皂價格。
這個問題太過於莫名其妙,坂田小五郎並不想惹麻煩,自然是立刻拒絕幫助北一輝。
從商店出來,北一輝也不管有沒有盯梢的人,他又在東京逛了好久,直到夜色降臨才回到住處。
一開門,卻見裡面已經有人在等著北一輝,卻是北一輝在日本的好友大川周明。大川周明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現在在日本拓殖大學任教授。拓殖大學第一任校長是桂太郎,這所學校是由“臺灣協會學校”改制而成,光這層淵源就能知道大川周明與陸軍部的關係。
“北君,聽說你去做社會調查了。怎麼會想起調查走私肥皂呢?”大川周明一點都沒有客氣,見到北一輝進屋,他起身迎上去的時候率直的問道。
“大川君,請坐。”北一輝一面與大川周明握手,一面與他一起坐下來,“並不是個肥皂的問題,大川君既然已經知道此事,想來已經帶了肥皂過來了吧?”
大川周明是受陸軍部所託來試探北一輝的態度,負責人倒是辦事精細,的確讓大川周明帶了幾塊中國走私肥皂過來。
“我在中國學到了一些東西,有點意思。”北一輝說道。他拿起一塊椰油透明皂聞了聞,“這是椰油肥皂,是中國從東南亞運來的椰油製成的。”
邊說話,北一輝又拿起一塊肥皂聞了聞。這下北一輝邊點頭邊說道:“就是這個,這是棕櫚油製成的肥皂,味道和別的肥皂不一樣。”
大川周明看著北一輝神棍一樣的賣弄見識,硬是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肥皂的原材料來源,以及生產模式,還有銷售渠道。弄明白了這些,就能大概推算出人民黨到底和多少國家有油脂貿易的往來。而油脂的運輸,加工,肥皂的價格,又能確定中國的加工能力,運輸能力,與之相關的一部分化工產品產量以及技術的水平。只要對比一下中國和日本的肥皂價格,再收集了基本的中國與之相關的資料,也大概能夠估算一下雙方產業差距,甚至能夠粗略推算出雙方國力之間的差距。”
大川周明不僅沒有弄明白北一輝的意思,若是隻憑藉一塊小小的肥皂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那還要那麼多間諜機構做什麼?大川周明反倒被這些話給弄得更糊塗了。
“大川君,我想說的是,日本如果想擺脫當下的困難局面,就必須從改變當下的政治制度,以更有效的體系來建設日本。如果不這麼做,日本要不了幾年就會被中國在國力上徹底壓垮。”北一輝答道。
在面對日本高官的時候,北一輝還得儘量用不刺激他們的言語,面對志同道合的大川周明,北一輝完全沒有任何顧及,他開始把自己建設日本的思路向大川周明全盤托出。
莫道前路無知己4關東之殤(四)
北一輝除了對人民黨經濟政策上提出的“市場競爭”尚有存疑之外,其他經濟政策主張完全都是人民黨的翻版。在戰略上,北一輝大膽提出中日聯盟的思路,“以平等之勞動者,構建未來平等之亞洲新國家聯盟!”
這並不是北一輝一個人的觀點,日籍人民黨黨員,甚至不少旅華的日本人都有這種想法。十幾年來中國風起雲湧的革命,以及中國飛速發展的國力讓加入這場革命的日本人感觸極深。
“你這是要日本滅亡麼?”大川周明眼睛瞪得溜圓,想超越國家主義的立場並不是容易事,日本與中國爭奪勢力範圍,吞併朝鮮才不到十年,如果要與中國組建聯盟,自然非常容易想起“吞併”二字。
“以平等之勞動者,構建未來平等之亞洲新國家聯盟!”北一輝再次強調這個基礎,“新的國家聯盟是一個平等勞動者的國家聯合體。中國的河北與雲南貴州幾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國家。語言、風俗、服裝、生活方式,都天差地別。如果不討論兩地一直都在中國版圖之內的歷史問題,這兩地唯一的相同點是人民靠勞動生活下來。”
“說來說去,這還是吞併!”大川周明連連搖頭。
北一輝能夠理解大川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