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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部分

一個人孤零零的回陝西更容易。

剛開始的時候是因為憋著一口氣,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周鎮濤還能撐得住。面對軍區黨委,周鎮濤也能毫不示弱。現在再也沒有人“壓迫”周鎮濤了周鎮濤自由了,所以他得以極大的意志力壓制住自己,才沒有讓“是不是回去向同志們認個錯?”這種念頭直接變成腦海裡面的一個選項。

只是人類的潛意識並不是那麼容易壓制的,這種想回去的念頭以另外一種形勢活躍在周鎮濤腦海裡面,“如果他們半路追上我要我回去的話,我一定不會回去!”

直到離開的第五天,周鎮濤依舊認為前來追趕他的人是會出發的。為此,周鎮濤甚至加快了步伐。畢竟是在部隊裡面接受過相當正規的教育,加上解放鞋的確很方便趕路。這都已經出了淮海省的地界,都快到了開封。追趕周鎮濤的“追兵”還沒有出現。

不過現實永遠都是客觀存在的。周鎮濤也不得不先面對現實的境遇。在淮海省根據地的時候,他也沒什麼要害怕的。土匪強盜早就被一掃而空,根據地對於這些擾亂生產秩序的團伙向來抱持徹底打擊的態度。三省交界處從來都是“三不管”地區,秩序混亂,土匪橫行。人民黨卻充分利用了這些三不管地區混亂的秩序,不斷派兵打擊土匪流寇。當然,打擊完了也不是白打的,人民黨就在這些地區正式“存在”。從維持秩序開始,接下來就是奪取收稅的權力,再接下來就是土改,建立基層組織。與根據地的交界處,例如蘭考等地,除了縣城裡面的幾個官還是河南本地的,大半個蘭考縣向人民黨交稅,而不是向北洋的河南政府交稅。

人民黨的治下有一個極大的特點,那就是公共事業上終於有投入了。道路即便沒有修葺,至少在各個路口都有路標。各個沿途的鎮子上都有國營的旅店、郵局、學校、衛生所這類的公共設施。甚至能夠看到報紙這種在根據地內部已經相當普及,根據地外只在大城市出現的東西。

現在是春天,路邊那些經過平整的土地劃分的相當整齊,農民們拿著根據地製造的農具在田裡面勞動。田地與田地之間每隔幾百米有著一排樹木,道路兩邊更是整齊的種著兩排樹。秩序井然的格局儘管有些單調,卻證明了這是人民黨的地盤。離開人民黨的地盤之後,或者更直白的說,當走出了路邊兩排樹木在路上突然不在延續之後,展現在周鎮濤眼前的景色就大不相同了。

彷彿是被施了法術一樣,原本整整齊齊的方塊地立刻被歪七扭八的田壟所代替了。每隔一段就會出現的農忙休息時的大草屋變成了各種小窩棚。甚至有些地方連窩棚都沒有,農民夫婦一起下地,鋪蓋捲成一個卷,被大人帶出來的孩子們在鋪蓋卷邊玩耍。大孩子帶著小孩子,一個個穿的破破爛爛,髒兮兮的。

要是在根據地裡面,小孩子們都被送進了幼兒園,大孩子們都在學校裡面上學。大人們能從這些家務中擺脫出來,當然是高興的。不要說小孩子們上學,成年人也會學文化,學技術。每一個農忙休息時的大草屋都有黑板,農民們會在勞動的時候,把每天要學習的字寫在紙上,每個人背上貼上一張。抬起頭喘口氣的時候就能看到。也肯定會有農村技術工作隊的同志們和農民一起勞動,休息時間中向農民請教農業問題,也向農民講述農業技術問題。

幾年的工作經歷,讓周鎮濤認為這才是天經地義的。可一離開根據地之後,周鎮濤才發現僅僅在根據地這種社會才可能是天經地義的。離開根據地一里地,這種社會就消失了。

甚至只用回頭,遠遠就能看到合作社的大牲口拖著鐵犁,農民們在犁後面用力推,一起在田裡面耕地。可近在咫尺的地方,農民玩命的揮動著木質農具,以極低的效率忙著農活。

與人民黨那種幾乎清一色成年人的勞動隊伍不同,根據地外的勞動者但論數量甚至比人民黨更多。老人,中年,青年,少年,孩子,混在一起,在春天的田野上為了一年的生計奮力工作,可工具,生產組織實在是太差了,甚至不用多看,參與過農場建設的周鎮濤就知道等根據地的工作完成兩天,根據地外的農民們還幹不完緊急的農活。

至於根據地實施各村生活設施集中的政策,一大好處就是可以很方便的收集到各種糞肥,然後集中生產農家肥。在根據地外,農民一泡尿都要撒在自家地頭上,根本沒有大規模積肥這種概念。春耕就是和老天爺搶時間,早一天耕開土地,就早一天播種。早一天播種,莊稼在收割前就多長一天。這多長的一天,很可能就能多打幾斤糧食,讓一家人能夠在下一次播種前多吃幾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