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留在湖南的的年輕學生,也整日聒噪著要湖南學習人民黨的政策,這幫人裡面家裡是地主士紳的竟然也不少。這等孽子令岑春蓂都替他們的父母感到不值。
如果人民黨在青島大勝的訊息傳到湖南,天知道這些年輕學生又會是個如何鬧法。岑春蓂不得已才暫時不許接人民黨的通電。可沒想到人民黨反應如此迅速,立刻就開始問罪。如果想抗拒人民黨的進攻,湖南當下應該整軍備戰才是。可整個湖南沒人相信能夠靠湖南之力抵抗人民黨的軍隊。
正說話間,岑春蓂見到自己的親隨滿臉喜色的跑了進來,他一進門就興奮的喊道:“老爺,大喜事!大喜事!大總統發電了!”
岑春蓂是袁世凱的政敵,後來兩方隔著人民黨也不打交道,岑春蓂實在是想不到袁世凱的電報有什麼可以高興的。接過一看,岑春蓂驚呆了。這電報是袁世凱的通電,“依照建國大綱規定,全國施行聯省自治下的總統制,其基本的工作為施行地方自治。而地方自治的實施,又當以共和國憲法為準則,其程式井然,無可爭議,然共和國成立以來,人民黨所轄四省人民幾無聯省自治之權利,人民黨卻以地方自治之名di制中樞。至使民國政府無法完成全國聯省自治之使命。共和國成立以來,國民惟致力於約法的條文於政體的形式,致使有陳克諸逆有此竊國之舉。並將受於帝guo主義者以可乘之機,以伸張其侵略。洪楊之亂,前車之鑑,至此遂無人記憶,且亦不為身親痛苦之國民所記憶,誠可痛心。”
這是袁世凱第一次正式發表針對人民黨的發言,而且將人民黨稱為諸逆,實在是讓岑春蓂心花怒放。在這樣的情況下,人民黨肯定得轉頭對付袁世凱。不管袁世凱有什麼結果,至少湖南暫時安全了。
岑春蓂繼續看下去,見袁世凱痛斥人民黨的bao行之後,話鋒一轉說起了這次日本與人民黨的戰鬥,“陳克主義者,致力於其所謂的土地革命與農民革命,軍行所至,赤地千里,以破壞我國和平的農村。他們對民族工業,耗無愛護的心理,惟以憎恨和鬥爭之說,灌注於社會和青年之中,以阻礙生產的進步,又單方面終止與外國條約,以中國解放者自居。因日英有盟約,英國利益受損,日本按照英日同盟條約與人民黨交戰。因不敵人民黨,日本故暫入煙臺以整軍再戰。我共和國並非滿清,自不許外國軍隊無禮盤踞我中國國土。世凱已正式告知日本,三日內從煙臺撤軍。若不撤軍,中央政府將派兵驅逐日本離開煙臺。人民黨誣陷中央賣國,三日後是非曲直當可明瞭。而人民黨以煙臺之事為由,欲侵吞山東。中央正式告知各省,若人民黨進軍山東,中央政府定然討伐人民黨。各省若與人民黨勾結,均視為人民黨同謀。”
看完了袁世凱的發言,岑春蓂的心從高峰一路跌下來。雖然與人民黨那種強暴的作風不同,袁世凱當下還是在逼迫各省表明立場。岑春煊已經被人民黨找到了一次介面,當下他若是再支援北洋,人民黨和北洋軍什麼時候開戰尚未可知,人民黨直奔湖南並不需要多久。
“靜觀其變。”岑春煊對湖南議會議長說道。
湖南議會議長也抱著同樣的念頭,此時局勢如此不明,根本不是選擇立場的時候。
英國公使館此時正在努力判斷當下的局勢。北洋態度強硬的向日本表態,至少在言辭上不惜付諸武力也要把日本趕出日照的舉動,讓公使感到了訝異。不得不說,公使感到自己的期待有些滑稽的同時,竟然忍不住對北洋生出一絲期待來。
不久前結束的馬恩河戰役,協約國投入了超過100萬兵力,損失高達25萬。德國也損失了差不多的兵力。即便遭受了如此慘重的損失,戰爭遠沒有走到盡頭,協約國有再戰的能力,同盟國一樣有繼續戰爭的力量。英國國內被這樣慘烈的戰鬥,以及可怕的消耗嚇住了。按照這樣打下去,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短期內獲得勝利的希望。
既然局面已經進入如此階段,英國知道暫時無力關注遠東的局面。如何利用手中的籌碼控制遠東局面,不至於發生英國以後要費大力氣才能收拾的問題,英國駐華公使館所有人員都想找出一個可行的脈絡。
討論結果是首先不能讓中日爆發戰爭,日本已經加入了協約國,那麼日本對華宣戰,意味著協約國也要對華宣戰。日本已經證明自己不是人民黨的對手,人民黨的控制區域在內陸。以日本的海軍根本不可能突入長江,直搗人民黨的腹心之地。脫離了艦炮掩護的日本陸軍戰鬥力根本不被英國看好。那個被殲滅的師團還是日本的甲種師團。英國當下根本沒有打算向人民黨正式宣戰。這不僅僅是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