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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人組織。他們有自己的暗語,秘傳術法,武藝高強,身份隱秘,靠殺人獲取酬勞,除非令中人士,旁人一無所知。”

“你是說,城中發生的暗殺與這組織有關?”

出乎意料,道人卻搖了搖頭:“難說。據我所知,為防止洩露身份,遊俠令中人此後便很少以彈丸殺人。”

嗯了一聲,李淳風將彈丸收入懷中,起身拱手,“多謝觀主告知,在下告辭。”

目送男子遠去,道人亦站起身來,負手喟然,意興蕭瑟。少女已吃完糖糕,此刻懶洋洋地蜷在樹上,似乎已經睡著。透過繁密的桃花,依稀看見高而澄藍的天空,薄雲微卷,真是個好天氣。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微弱光線只在東側青磚牆的上方逗留,狹長小巷已經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中。跛腿陳六挑著糖糕擔子,深一腳淺一腳向前走。這是他最熟悉的一條小路,但即使如此,生性謹慎膽小的商販依然走得小心翼翼,彷彿生怕擔子碰到牆壁刮壞了傢什,或一不留神踩到碎磚扭了腳。直到看見自家那簡陋茅屋他才鬆了口氣。屋頂炊煙裊裊,一派安閒氣氛,空氣中散發著新鮮的饅頭香氣。

陳六放下擔子擦了把汗,順手拿起裡面那塊與其說是賣剩下的,不如說特意留下的糖糕,叫道:“阿大!爹回來了!”

以往伴隨著這樣的喊聲,門口便會探出一個圓圓的小腦袋,稀疏黃髮用紅繩綁成沖天小辮兒,笑嘻嘻張開雙手向他撲來,可是今天卻毫無動靜。四周安靜得有些異樣,香氣依舊,煙囪中的煙卻微微發黑,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沾溼了柴草。

陳六猛然停住腳步。從半開的柴扉中可以看見爐灶,火舌從灶膛中逸了出來。旁邊地上露出一角衣裳,原本是藍底白花,此時已完全染成鮮紅。深褐色液體在地上流淌,一直蜿蜒到灶中。

陳六向後退了一步,然後一把抽出扁擔,毫不考慮地轉頭飛奔。就在他回頭的那一刻,一道鐵鏈已經憑空而降,緊緊鎖住他的咽喉,將他整個人拉倒在地。隨即,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怪不得你能在那次伏擊中活下來。連自己妻兒都可以棄之不顧的人,才會做出背叛宗主、出賣同伴的事吧?”

“饒命饒”陳六一面掙扎,一面斷斷續續地說道。鐵鏈勒住了他的脖頸,用力巧妙,將他的頭拉得仰起,無法看到身後的人。

“哼。十年前,冷血十三這條命倒還值得幾文銅錢。可是現在一個殘廢的懦夫,又能做什麼?”

“不、不,我不要死!”感覺到頸上鐵鏈又在收緊,陳六失控地大叫,“什麼都可以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只求留下小人性命!”

身後那人猶豫了片刻,在陳六而言,這短暫一瞬簡直長過一生。

“看來為了保命,你什麼都肯。羽之竟然有你這樣的弟子,難怪被滅。也好,便給你一次機會。”

伏擊者走了過來,在陳六耳邊說了幾句話,隨後,他黑色的身影彷彿鬼魅一般,消失在長巷之中。在他身後,火舌挾帶濃煙從茅屋中竄了出來,陳六像是死一般俯伏在地上,連最後看一眼妻兒的勇氣都失去了。他一隻手仍然下意識地緊緊握著扁擔,另一隻手中則是捏得粉碎、再也看不出本來形狀的糖糕。

夜色已深,崇化坊中一座大宅依然亮著燈火。倉促間蒙上白紙的燈籠發出黯淡光線,反襯得四周更加漆黑如墨。後堂隱隱傳來一聲女人的嚎哭,悽慘厲烈,卻又猛然頓住,彷彿是被人硬生生斷成兩截。

黑衣男子左手舉著一支蠟燭,右手托住左臂。在他下方是一張大床,新髹的紅漆如血色,床沿倒臥著一具屍體,鬍鬚花白,面容乾癟,張大著嘴,現出十分恐懼的神色。雙眉之間有一個圓形的血洞,血跡已乾涸,看起來就像是第三隻眼睛,和另外兩隻無神的眼一起,冷冷與他對視。

旁邊一人早已扭過了頭,此刻還是止不住地打起了寒戰。無論是誰,被人從華麗的歌舞場、溫柔鄉中拖到這陰森可怖的地方,感覺都不會好過。更何況他是易秋樓,名滿長安的貴胄公子,向來風流自賞,出了名的講究舒適。只是身為雍州府長史,這案件確是他分內之事,脫身不得。黑衣人則是有“天羅地網”之稱的荊烈,長安城中第一捕,也是易秋樓的得力助手。

咳了一聲,易秋樓道:“如何?”

死者劉鈞,是翰林學士,是死在鉛丸之下。荊烈伸出右手,探入劉學士額上傷口,爾後收了回來,在鼻端嗅了嗅,這動作看得易公子一陣惡寒,連忙從懷中取出一張芸香薰過的絹帕,捂住自己口鼻。

“與此前幾人一樣,鉛丸入腦一寸。”仔細看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