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看八成是為了這小娘們。”
“此後可有他的下落?”
“沒有,雷火那日就失蹤了,一直到如今,沒人見過他。”
聽到這裡,尉遲方已忍不住開口:“照這麼說來,此人相當可疑。為何會單單在失火之前不知去向?難道這件事與他有關?”
“尉遲兄弟說得有理,我這就去稟告元帥,通緝這小子。”
李淳風向於懷做了一個“少安勿躁”的手勢,依舊問嚴虎:“倘若見了他,你能認出來嗎?”
“當然。”
“好。”酒肆主人長身而起,向坐在那裡的二人道:“隨我來。”
“到哪裡去?”
望了一眼滿臉疑問的校尉,李淳風漫不經心地將手中兩粒花生扔進了口中,拍了拍雙手。
“自然是去見這位宋督糧官。”
廂房中,大漢依舊躺臥在那裡,臉色慘白,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這這是是宋爺!”什麼也顧不得,嚴虎大叫起來,指著床上大漢:“可可他怎會在這裡?又怎會變成這樣?”
“果然如此。”李淳風彷彿早已料到,神色平靜地走到大漢身邊,為他號了號脈,臉上露出滿意神情:“還好,過不多久便會清醒了。”
“你是說,這人就是宋琪?他怎會在你這裡?!”剛從震驚中恢復,尉遲方立刻將疑問拋了出來。
“說來話長。此人是在雷雨那日闖進隨意樓的,那時已經是這般模樣。”
“但你怎知他就是”
李淳風翻開大漢衣領,露出內衣領口繡著的“乙”字。
“雖然未著號衣,內裡的衣裳卻還是軍中所制,且是全新。能在此時得到新軍服補給的,必是這一次徵突厥的部隊。”他又伸手拎起床下的靴子,道“此外,他的靴底還粘有乾草和麥粒。這種麥粒不同於長安近郊的出產,形狀略小且圓,應是從河北一帶徵集的軍糧,和糧草營中谷物如出一轍。”
“嘿,真是神了!”於懷翹起拇指:“他怎樣了?”
看了一眼於懷,李淳風淡淡道:“也沒怎樣,只不過被人挖去了舌頭。”
於懷倒抽一口涼氣,臉色鐵青,不由自主閉緊了嘴,像是生怕自己的舌頭也憑空飛了去。酒肆主人微笑道:“走吧,堂上說話。”
連灌了三杯酒,於懷面色才平復下來。尉遲方知他膽小,也不理會,徑自問道:“如此說來,糧草營被焚是人為,不是天意?”
“天意只是行惡的藉口,至於雷火,”李淳風取出袖中硝石,“這是現場發現的。丹方中記載,將此物與他物混合,點燃之後生出巨力,可崩山裂石。”
帶著些敬畏,尉遲方望向眼前之人:“李兄果然無所不知。”
“哈,是我運氣好,碰巧認得知道的人。如今看來,此事決不簡單。要製造雷火焚營的假相,須預知天文,計劃詳細,還要能在瞬息間殺死營中守軍,決非一人之力。”
“佈置如此周密,一定有深遠圖謀。難道要阻止朝廷對突厥用兵?若是如此,將人直接殺了滅口便是,為何獨獨留下宋琪一人?”
“也許這位宋琪身上另有奧秘。莫忘了,他是如何到這裡的。”
“沒錯,”經他提醒,尉遲方也覺得奇怪,“即使誤打誤撞,找到隨意樓的巧合也是極小,何況那麼重的傷勢。”
“巧合之外還有一個解釋,”青衫男子笑容可掬地望向尉遲方,“有人故意將他扔在我門前。”
一聽此言,校尉愣住了:“你的意思是,那人想將你捲入此事?”
酒肆主人修長手指有節奏地輕敲桌面:“容或有之,未必無之。”
回答雖然是一貫的閒散悠遊,尉遲方卻頓時恍然:“難怪你會答應馬周”
“嗯。”李淳風目中光華隱隱,如星耀夜空,映得清俊雙眉也帶出一抹劍意。“朝廷之事原本與我無關,但若有意邀戰,那就另當別論。李某向來不喜是非,卻也不懼是非。”
相識以來,常見酒肆主人漫不經心,置身事外,此刻這般宛如利劍出鞘的神情倒是頭一次見到。校尉心頭一熱,慨然道:“放心!無論何事,只要能幫得上忙的,只管吩咐。”
“對,沒錯,”終於緩過神來的於懷也一拍胸脯:“老於這裡的人手也隨你調遣。”
“哈哈,多謝多謝。就請兩位暫時勿洩露宋琪在我處之事。過兩天等他清醒,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
“沒問題,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