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構造嗎?”
“知道。”
“那就簡單了。你只要把燈光架設在正上方。只要這樣。”
“也就是說,燈光不能從正面照過來?就算是爐燭也不行?”蘭子帶著有點失望的表情確認。
喬登男爵一張地皺起眉頭,“沒錯。蠟燭是最要不得的了。會晃動的光線可是魔術的大忌呢!因為這樣一來,就等於把魔術的謎底告訴觀眾了。”
“相對於觀眾的正面視線,因此才要把兩面鏡子立成一百三十五度嗎?”
“一點也沒錯。”
“果然”
這時的我還不知道蘭子為什麼非把這個魔術的招數弄清楚不可。其實在她的頭腦裡,無時無刻都把解決事件放在第一順位,而這正是解決發生在人狼城中的其中一起密室殺人的重要線索。
不久後,我們便到羅蘭餐廳休息。此時的我已經餓到飢腸轆轆,蘭子和生島副參事卻還在談論剛才的魔術,以及自己喜歡的魔術師。我除了用餐外,對其他的事情都沒有興趣,甚至還問修培亞老先生:“有沒有魔術師可以幫我變出一套全餐?”
2
在我向生島副參事說明蘭子最近的心情後,他便舉杯,微笑地說:“原來如此。法布里斯的心情呀引用史湯達爾來描述對法國的感覺,這還真是有趣。蘭子,你還真愛讀書。”接著又說:“那黎人呢?你對巴黎的印象如何?最喜歡什麼?”
我思索了一下,“蘭子說她注意到這裡有很多咖啡廳,而我注意到的卻是——不管到哪裡都有人帶著狗。這樣沒關係嗎?如果公園或路旁到處都有狗屎,那會令人幻滅。”
由於我不勝酒力,因此在用餐時多半喝礦泉水。而現在,我的手中則拿著與甜點一起端來的咖啡。
生島副參事和修培亞老先生相視而笑,“哈哈哈哈哈這或許是法國唯一的缺點呢!這點最近已經逐漸演變成社會問題了。但是對我這個已經完全融入這國家的人而言,其實算不上什麼大問題。而且,聽說與荷蘭比起,這狀況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呢!”
“為什麼長久以來這麼熱愛‘美’的法國人,單單對這件事視若無睹呢?”
“我也不知道。與其是視若無睹,還不如說已經麻木了。換句話說,這表示狗已經與法國人的生活密不可分,而這或許和法國過去曾是馬車社會有關吧,因為馬匹也會在路邊隨意大小便。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習慣了。”
“馬車社會?”我問。
“對啊,反過來說,也許就是因為過去曾是馬車社會,所以西方國家的車道才會這麼寬敞,也規劃得這麼有效率。日本那種爛道路,怎麼跟人家比呢?”
“副參事,用狗屎的量來比較東西方文化差異,還真是有趣。”正在品嚐著勃艮地紅酒的修培亞老先生插上一句。
“修培亞先生,聽說您已經有二十年沒來法國了。這次來有什麼感受呢?”生島副參事拿出香菸請修培亞老先生,並幫他點火。綠色的香菸也叫做“羅蘭”。我記得查爾斯·鮑育(譯註:Charles Boyer,三〇年代知名法國影星)在某部片裡抽的煙,就是這個。
“老實說,法國這麼復興,真的很了不起。如果你見過當時被德軍佔領,幾乎被破壞殆盡的巴黎,你根本無法想像現在的樣子。”
“原來如此。我能理解。法國人基本上算是保守,但光是我來到法國的這十年間,城市的樣貌已改變很多。毫不重視傳統文化的日本人實在應該多向他們學習。回頭想想,不只是明治時期以來的西化,從太古時代開始,日本人就總是捨棄既有的價值觀,尊崇新的價值觀。日本的歷史不就是這樣嗎?真應該覺得羞恥才對。
“說到這裡,我不得不敬佩那些沒有國家和領土,即使不斷遭受各種迫害,卻完全沒有失去民族尊嚴和獨立性的猶太人。如果日本人被趕出日本,一定立刻臣服於其他國家或民族,被別人同化。”
修培亞老先生一邊吞雲吐霧,一邊嚴肅地點頭,“是的,猶太人的團結性和驕傲的確無人可及,用奇蹟來形容也不為過。不過,他們的原動力其實是來自宗教。他們之所以能夠存活到現在,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是神所挑選的特別民族,因此覺得非常自豪。”
蘭子把垂在胸前的頭髮撥向後面,“站在全球的角度來看,這種想法還真是傲慢。可是,我們也不能只怪猶太人。人類本來就是自私的動物,總是為了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立場或思想,與別人衝突。這是因為人類會排斥思想、觀念和自己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