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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大多姑娘不同男子那般能狠心決絕,甚至有愛一次便能愛一生的鮮活列子,倘若沒能發生些刨心鑽肺的事,來將她傷得壹敗塗地,且無以復加。這個姑娘便能分外容忍。

韶綰恰是這類姑娘裡頭豎大拇指的翹楚。

趙容做事真是半滴水也不漏,連天衣也無縫,甩一甩刀刃不留一個活口的這碼事,該配她才是甚襯。

夜月淒涼幽暗,戰火卻依然能蔽天,韶綰再次尋到伍月的時候,他正在一處斷牆邊歪著,面無血色,垂斃殆盡,身旁躺著阿笙,五指卻還緊緊相扣。

頓時她心口刺了刺。

任憑哪個女孩子都見不得心上人同旁的姑娘手拉手這一幕,不同的是每個女孩子見得了之後,脾氣發得大相近庭。譬如玉袖若見到鳳晞同旁的姑娘手拉手,定然要做個盤問,然後單自生悶氣,擺出一派死不相見的形容給他看。但換做韶綰見得這番場景,便很不相同了,由此也可曉得,她是多麼的能忍,是做一國君上的料子。

那時,趙容的爪牙正在一一盤查,但凡有些活著的眉目,便一把火燎個乾淨。韶綰只得將兩人的手掰開,拖著伍月躲在角落,將他死死壓在底下裝死屍。裝得過程並不好,一面怕被發現,心裡的恐慌流竄個沒止地,一面與沒知覺的伍月低嗚道:“不論你怎樣想我,我也得救你,小伍,你會好好活著的。”

韶綰將伍月帶回趙國的途中,因沒吃食飲水,將她心愛的雪驄活活餓死,她心有愧意,替它做個了土饅頭後,揹著伍月徒步回國,耗盡許多藥材,將他一條薄命轉傳了回來。

她卻莫可預料,倘若她那日沒將他救回,興許兩人之間的誤會不會深到如隔三丈高牆,興許她能度過一個不錯的晚年。待白髮蒼蒼後,還能憶一憶年少輕狂時的一段盲目的戀愛,同子孫嘆一嘆息,唏噓幾番。

薔薇花盛妍的殿宇,日光洋洋灑灑將溫度鋪得十分好,院落裡芳香滿庭,荷塘旁有幾隻蜻蜓遊戲點水。

韶綰正被幾個婢子拉拔著量著身量,打算為後一月的登基典禮做一件特拉風的衣裳。

被濃陽照得滿目霞光的女子,似仙界的一副奇珍仕女圖,這樣美麗,連姑娘家看著也要垂一垂涎,流幾缸子哈喇。但她的眼底殊無顏色,連帶嘴角的假笑,亦恁般空洞無力。

可能是她覺得,需要對伍月解釋許多,但害了他闔族的事實確是釘了鐵板子的,再多解釋實在是一場徒勞惘然,因此覺得無力罷了。

韶綰默默地悄悄地暗暗地兀自無力半晌後,婢子已將量身的活計打住,拾綴了工具,福身離去,拐過長廊,將滿臉怒色並提著方天畫戟的伍月擦過。

他這廂尋的人,正是那空洞無力的人。

端趁著她空洞無力,沒能及時地將一臉怒意的伍月發現,待發現時,胸口一陣碎裂的撕扯聲蠻狠地侵住大腦,展眼,日光漸漸靚紅,紅色的薔薇花似要滴出血來,淺碧色的衣衫前立著栩栩如生的繡花,恰是泣血薔薇的寫照。

她抬頭將怒氣衝雲霄的心上人望著,牢牢握住沒入胸中的畫戟,眼中泛淚,唇舌染血:“小伍,你竟恨我恨得這樣?你竟恨我恨得這樣!”

他將殘忍一詞的含義發揮得淋漓盡致,冷冽著唇笑,似看著仇人那般:“為什麼死的是阿笙那樣的好姑娘,而你這樣蛇蠍狠毒的女人沒死?”

猛地將畫戟拔出,一串似被丟擲的瓢盆鮮血盡數將側面拂過,染上點點微灑的紅印,不帶一絲表情決然離開,將滑落的她生生拋在腦後。

那一刺將韶綰傷得很深,身子傷得深,情也傷得心,不曉得趙宮裡頭的大夫是吃什麼來的,此前許多病症都能吊回一條命,要緊的時辰,卻似約定好般,一同束手無策。

韶綰那活潑好動的鮮血斷斷續續好動了三日,方有力地止了止,這是好事,但她卻粒米不食滴水不進,委實令人頭脹。

玉袖聽得哀傷,想來不是韶綰因傷情,便要死要活地矯情,況她並不是一個矯情的姑娘,心口上被傷了兩次,吃不下食物,乃是自然,□上亦被傷了兩次,魂魄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便莫能做個吃食,更是自然。這卻怪不得這群黔驢窮技的良醫,乃是綰綰自己不願回來。那般傷情的事,換任何一人都會想逃避的。

伍月將趙國的君上送入鬼門口兒的事,真託了八婆同八公們的福,鬧得人人皆知,倘若綰綰去了陰司,伍月少不得要陪她上路,這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大家有恨到閻羅跟前評個理斷個公道,化開來後,下輩子興許還能做個伴什麼的。

但意屬懷榮政策的沈照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