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得異常小心,生怕捏壞了這麼精緻的小手。
抬頭看到他的微笑時,她不得不抑制住不由自主生出的好感。
立即對一個陌生人有這樣的好感,在史達琳來說,幾乎是從來也沒有過的經歷。似乎麥耶身上的什麼東西,突然喚醒了她記憶深處的某些碎片。史達琳不清楚那些記憶碎片究竟是什麼,它們太模糊,無從探究。但她隱約感到這個男人可能,也許已經讓在她心底沉睡多年的某些東西復活了。
“慢一點,克拉麗絲,別一下跑太遠。”她告誡自己,“他結婚了。”心裡的聲音無疑有些失望。可惜,他結婚了。
“你可比兩年前《人物》封面上的照片漂亮多了。”史達琳注意到他說這話時,碧藍的眼睛中閃現出一絲一瞬即逝的火花。她想起來那家暢銷全國的雜誌,用她的大學畢業照作的壓題照片,報導她如何一個人破獲“野牛比爾”的故事。
“來,看看這個。”他把她領出了自己的辦公室,進了一間沒有窗戶的會議室。一面牆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南部地圖,從東海岸到德克薩斯的西部邊界。地圖上面蓋了一張透明的塑膠布。塑膠布上則標滿了不同顏色的記號。
很明顯,即使特工麥耶還沒有開始報告他的發現,史達琳也看出所有的路線都集中在墨西哥海灣一帶,從新奧爾良到本薩卡拉。麥耶站在圖前簡潔地介紹了每一起失蹤案。
不同顏色的線條代表不同的案子。失蹤人的出發地標著一個星號,更小的星號則代表了被核實的中途停留地點,比如加油或購物。每個失蹤者的目的地都用虛線指明。每條線上,每隔幾百英里,就有小箭頭表示失蹤者的行車方向。
“下一個案子,凱汀,特別有意思。”他指著亞特蘭大的一個桔黃色的大星星,一條實線沿著85號洲際公路走向蒙哥馬利。“她自己開往盧易斯安那的查爾斯湖。一輛大寶馬,值7萬5千。在這她住在了一家假日飯店。”他指著蒙哥馬利和莫貝爾之間的一顆小星星。
“在新奧爾良她預約了第二天的酒店,但從來沒有住進去。”他指著後面的虛線。大部分線條都在新奧爾良和莫貝爾之間變成了虛線。
“這是我們調查的中心,”用他粗壯的手指點著密西西比的比勞克斯市。他們又討論了兩個小時,定下明天和特工奎因匯合後的行動計劃。這將是一次地毯式調查。
“我得去旅館了。”史達琳說。討論結束時,已經將近六點。討論中她很開心,很明顯,麥耶非常能幹。和雄武有力的外表相矛盾,他頭腦冷靜,做起分析來有條不紊。一想起要同這個男人合作,史達琳莫名其妙的有些心慌。這可又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彆著急,克拉麗絲,到了新奧爾良就得嚐嚐海鮮,”基尼微笑著,一副不容質疑的樣子,“我剛好知道一家西班牙風味。可能是南部最好的我們今天晚上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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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劫 (十六)
六月十五,星期一,中部時間22:20,新奧爾良
史達琳剛洗完了澡,披著一條樣式古板、從脖子遮到腳踝的睡衣,躺在床上讀特工麥耶給她的足有三寸厚的卷宗。擔心會在調查過程中住幾天汽車旅館,為了安全和衛生,她特地選了最老式、最不暴露的倆件。她可是見識過不少髒得難以置信的汽車旅館,表面上倒是乾乾淨淨,關了燈,用特殊的紫光燈一照,就會發現床單上到處都是滿是汙跡。
特別是一年半前,她在一家著名的聯鎖汽車旅館裡住了三天後,一個負責犯罪現場勘探的同事開玩笑地幫她查了一下房間,居然在床單和被單上發現了超過三十塊乾涸掉的精斑。要知道睡覺時她只穿了條薄薄的短睡袍!這個發現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發現。
電視遙控器上,居然也沾滿了精斑和尿斑!而史達琳總是在晚上邊吃漢堡邊看新聞。看電視她從來沒有耐心。遇到廣告就來回換臺。然後再用接觸了那些汙物的手指,拿起三明治
同事還好心地安慰她,“這些汙跡的微生物早已死亡多時,現在不會造成任何危害,而且,就是在五星級酒店裡,你一樣能發現這些痕跡,雖然肯定沒這兒多”
從此之後,凡是出差,史達琳就會想方設法把自己裹個嚴嚴實實。這次也不例外。
特工麥耶是一個有趣的人。甚至說,很有些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對那家西班牙飯店的自信,果然有道理。烤魚串的味道好到難以置信。這頓飯令真史達琳印象深刻。同樣讓她難以相信的是,居然在自己工作的時候,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