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市,市委辦公室內,秘書方然小心翼翼的帶了個人進書記辦公室,方然跟莫墨不長時間了,可私底下的很多事莫墨卻不見得讓他知道,在方然眼中,莫墨這個市委書記無疑是一心為民的那種好官,也是好領導,可方然卻覺得卸去市委書記的官帽子後,平常的莫書記卻是個深不見底的人,方然也摸不透莫墨這種性子。
跟在方然身後的男子莫約三十五六歲,理著一頭青皮板寸,一身黑色襯衫黑色褲子,穿得倒是中規中矩,但仍然掩蓋不住滿身風塵僕僕。
這人是莫書記親自吩咐方然去火車站接的,饒是方然見過再多世面,起初與大山見面的時候依舊有些心底犯怵。
不為別的,主要是大山這個人即使沉默寡言,性格木訥,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蠻勁跟狠勁,左邊臉頰一道猙獰如蜈蚣的疤痕看著很叫人心驚膽戰。
有的人即使刻意收斂,身上依舊殘留著當年廝殺血戰的那一兩分陰狠,也就是所謂的肅殺之氣,大山很明顯就是此類人。
大山是土生土養的科爾沁人,蒙古的大漢子,長得近乎一米九的大塊頭,身上那件黑襯衫緊繃繃的貼在身上,裡邊的大塊肌肉鼓脹脹的,此人不動聲色之間卻能一人放倒十來個兇猛大漢,是草原的戰鬥英雄。
早幾年大山在江湖上混的時候捱了人家一記悶槍,在局子裡蹲了好些年,是莫墨託了關係讓人把他從局子裡“撈”出來的。
對於這個殺起人來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角色,方然自然沒由來的犯怵,當然了,方然是不知道大山的身份的,他只是依照書記的吩咐把人帶過來而已,要真知道了,方然還能在大山面前站得住腳麼,只怕早就嚇傻了。
好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市委大院內該下班的早就下班了,辦公樓內並沒有太多的人,又有方然帶入,並不會有太多人阻攔跟過問。而莫書記是加班加點的常客,作為市委第一大秘,方然也自然跟著領導的腳步走。
把人帶到書記辦公室,方然分別給兩個人都泡了一杯茶,就自顧退了出去,替兩人掩上門,自個坐回外間的秘書辦公室內,方然鬆了一口氣,總算不用再面對那個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大塊頭了。
大山進到莫墨的辦公室,打量了好一番,才難得咧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也只有在莫墨的跟前大山才會露出難得可貴的笑意。要知道這可是個長年不帶笑的狠角色。
“三哥,好久不見了,你這書記做得倒是挺舒坦的嘛。”大山徑自坐在書記前面的椅子上,一點也不客氣,要知道往常進書記辦公室做彙報工作的正廳級副廳級領導可不少,可在莫書記面前誰不是捏著一把汗,向他這樣把辦公室當成自個家沒個客氣樣的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可不得跌破眼鏡。
對於大山的舉措莫墨倒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大山是他的兄弟,在兄弟面前用不著逢迎客套,彼此都是掏心窩子講話的。
從抽屜裡拿出一包“大熊貓”扔到大山面前,大山笑了一下,也不客氣的抽了一根,剩下的直接揣口袋裡,雖然說大山往常也不怎麼缺錢花,可“大熊貓”這類香菸不是想買就買得到的,在菸草廠都是限量供應,價格幾千塊一條還是次要的,能買得到的人沒點關係還真不行,咱偉大的鄧主席就是特別鍾愛這款香菸。
等大山差不多抽完一根菸,莫墨才懶洋洋的發話了。“怎麼樣,這次查出些什麼沒有?”
提起這件事,大山難得皺了皺眉,起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鬱悶的搖了搖頭。
“這件事只怕沒那麼簡單,那個計程車司機本身倒是沒什麼大問題,但聽說冷大小姐那邊的班車司機在出車之前接到一個電話。”
莫墨彈了彈菸蒂,看向大山。大山便繼續說道:“電話查出來了,是來自瀋陽軍區總政這一邊。”
說到這裡大山也覺得這件事越發的奇怪,按理說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怎麼會無端端的讓軍方插手呢,若是普通的交通事故還好,但莫墨既然開了口要他私底下去查,只怕原因沒那麼簡單。
大山是個精明的人,別看他話不多,可也知道有的事在沒有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開口過問的好,否則無端惹了一身腥。
大山貪婪的又抽了幾口的煙,在莫墨這裡順到的好煙就是跟自己買的那些貨色不一樣,這個沉默寡言的東北大漢頓了頓才開口。
“而且,那個死掉的海關,聽說賠償到不少錢,我收到的訊息是部隊這塊有人插手幫忙爭取到的。”饒是大山的腦子再好,對幾條線索也聯絡不起來,終究順不清這幾個人到底有什麼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