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動物,喜歡蟄伏在暗處,不動聲色,隱忍頑強,一旦鎖定目標,必定反咬獵物一口,直至掐斷獵物最後一氣,方才鬆口,亮出滿口淬滿毒液的獠牙。
一瞬間,姚林只覺得眼前的女孩像極那種動物,白唇竹葉青,有劇毒,喜蟄伏。
靜靜沉吟了片刻,姚林鄭重其事的與她點頭。“我看先讓姚堯出去鍛鍊一段時間,也未必是壞事。”
撂下這句話後,年輕的首長站起來,嘴角依舊那抹熟悉的笑意,如同一個和藹的長輩望著小輩,對她說道:“要是有什麼事,可以打剛才的電話給我,只要我幫得上,我會盡量幫的。”
望著首長那輛黑色的皇冠轎車消失在蔭林小道的盡頭,馮饕此時才長長吁了一口氣,舉起的雙手浸滿了汗水,方才那番話一出口,她何嘗不緊張,這還是她頭一次“陷害”人,而且針對的還是首長的兒子。
雖然表面上這番話說得理直氣壯,但實際上她仍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左右這個男人的決定,逼他對自己兒子下狠手,於情於理是不實際的。
但馮饕仍博力試探,失敗了沒關係,姚堯反正也沒留在京城,天高皇帝遠,隔著一個瀋陽,他的手伸不過來,她小心應付就是。
然則成功的話,姚堯可就得再挪遠一點,她這邊就越安全。
實際上馮饕沒有料到,她的這番話卻讓姚堯差點豁出半條命。
姚堯調到瀋陽總政不到半個月,再次被悄然調到了其他部門,這一次卻是連宋城跟重泉也摸不著道,姚堯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完全打聽不到轉到了哪個部門哪個組織。
在東北松嶺區某個偏遠的小鎮一百八十公里外山腳下,三天前,一支由一百多人組成的部隊暫且駐紮於此。
望著眼前綠蔥蔥的山林海洋,不遠處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山頭,這一百多號人心裡就跟沒底似的,腳下都是虛浮的,整個人空落落,不知自己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這輩子得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訓練。
當然了,這一百多號純爺們中也有少部分內心是期盼的,似乎這環境越是惡劣的地方就越是能激發骨子裡那股犟勁,還就不信了,此處焉能把老子難住?
大山內方圓數十里沒有村落,人煙荒蕪,只有眼前一塊還算是平坦的土地作為基本的訓練場地,而幾十米外搭著兩個草棚屋,用來堆放著一些軍需用品。
左側耷拉著二十幾個帳篷,很顯然這就是未來三個月內這群人的臨時安置所。
一百多號人分為的十排,每排十個人,倒數第二排上,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笑著說:“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抬頭看山頭,低頭看光頭,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嘿嘿,這兒還真他媽應景兒啊。”
說話的男人身高不過一米七,身板瘦弱,穿著陸軍軍裝,一雙擦得發亮的黑色大頭皮鞋,襯得人精神挺拔,男人五官倒是不錯的,但前提必須得忽略了他一臉的大麻子。
男人說完話後又左瞥右瞥,瞅著旁邊比他高出一個頭來的年輕男人,不由得暗暗咋舌,同樣是男人,這差別也忒大了吧,看那小樣兒,用得著長得一副小白臉似的麼?
大概本來就是話嘮,實在難耐寂寞,腦袋往旁邊歪了歪,笑著說“嘿,兄弟,認識一下,王猛浪,濟南軍區總裝科研訂購部,一零年的兵。”
姚堯斜了他一眼,嘴角不熱不冷的勾起個弧度,算是朝他客氣的微笑了下。“京城軍區總政組織部,姚堯。”
王猛浪此時又瞪大了眼睛,無聲的做了個嘴型,半響才豎起拇指。“行啊,哥們,總政組織部可是個好部門,老子好端端的在總裝工作,一聲不吭被人調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原本就以為夠倒黴了,沒想到你小子比我還慘,可不是得罪哪位大佬給發配邊疆來了吧?”
王猛浪簡直人如其名,說起話來不過大腦,但這人也有個優點,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喜歡掩著藏著,屬於開啟天窗說亮話的敞亮人兒,叫人很難討厭他。
姚堯笑著看他,直把王猛浪看得渾身發麻,蓋因他那笑裡別有意味,總覺得視線冷颼颼的,無端令人不舒服。
姚堯沒回答他,王猛浪也很知趣的不再開口,摸了摸鼻子。
其實王猛浪算說對了一點,他確實是得罪“大佬”了,這位大佬可是華夏國的一把手,政治核心人物,也是自己老子。
原本被調到瀋陽軍區就已經算狠了,卻沒想到,屁股在瀋陽軍區總政部的凳子還沒捂熱就被人“發配”到了這地方。
這是什麼地方,姚堯跟所有人一樣初來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