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花梨木椅也不容易,也只有在個別古典老店裡才有,二,價格不菲,即使不是天價,也足以花掉她近乎兩年的工資。
身子跟著椅子輕微的擺動,一個小小的弧度,胸前那柔軟便跟著輕顫,劃出一波波的動人線條,若此刻身邊有人,必定會感嘆,該是何等香豔美景。
只是仍舊沉醉於戲曲中的女人只是闔起眼皮,臉上安詳且平靜,手指在黃花梨木椅上輕叩,嘴裡時不時跟著哼上一小段兒。
對於戲曲,她能達到如痴如醉的地步,大略是受了外公的影響,杜蕾絲的外公原是中國著名京劇演員,四大名旦之一的程硯秋關門弟子,在五六十年代也是中國紅極一時的京劇演員。
從小跟著外公長大的杜蕾絲對於戲曲耳濡目染,漸漸也培養出濃厚興趣,沒事兒跟著外公學京劇,唱小曲兒,年紀尚小但卻展露出過人天賦,七八歲的時候被外公送到市少年宮學習了兩年的京劇,一直到外公去世,她也因為上初中課業繁重,漸漸就放棄了這麼個愛好。
不過回北京這幾年,她自己倒時不時跑到頤和園那邊看老人家唱唱京劇,有時候也跑文化宮跟一幫子票友唱個幾句,純粹當是圖個所好,順帶打發下時間,時間一長,她跟這頤和園長廊那邊跟文化宮這塊唱戲曲的每個人都熟絡得不行,大家也喜歡這姑娘一股子認真的勁。
這出貴妃醉酒是她最喜歡的幾個摺子戲之一,即使閉著眼睛,腦海裡卻盡是貴妃一身富貴堂皇的鳳冠蟒袍,曼妙身姿一旋身,兩手水袖向前甩開,兩條絢爛的弧度在空中劃過,既然連頭頂上翡翠珍珠片子也跟著顫抖。
一曲將盡,她才睜開眼睛,陡然瞥見牆上掛著的老水煙杆,極其普通的一個銅質煙桿,青灰色莫約三十公分,老實本分的掛在牆角一頭,若不仔細看還真容易忽略這玩意。
況且也並不算是什麼名貴的古董,不過就是偶爾還能在一些相對落後的鄉下見到那些七八十歲的老人,茶餘飯後喜歡拿著這東西蹲在炕上或者家門口來上那麼一口。
這玩意跟那破收音機一樣,是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唯一不捨得扔掉的幾個寶貝之一。
這根水煙杆她只抽過一次,唯一一次能叫她覺得比喝五十度的二鍋頭還要火燒喉頭的感覺,也是唯一一次哭著抽菸的。那次以後,她再也沒抽過這根菸杆,順帶把不經常抽的煙也給戒掉了。
她估計沒抽過這水煙杆的人是無法體會到那種燒心裂肺的感覺的,一口煙從喉嚨裡灌入,直接抵達胸肺,猶如火燒,拼命的撕扯著胸口每一寸,最後吐出的時候,又好似窒息一般,鼻腔整個兒火辣。
若是冬天來上那麼一小口,整個身子立馬暖和起來,這強度不比白酒要差。
可惜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這煙桿也只能當回憶擺在客廳裡隨時瞻仰而已,帶著某些不經意的刻骨銘心。
第二天杜蕾絲回單位上班,到了中午飯點的時候她一般習慣自己一個人去單位飯堂吃飯,雖然這飯堂的飯菜勉強人意了點,不過到底比從外邊叫外賣要便宜不止一大半的價格,她工資並不算高上天的那種,又是死工資,在北京又是得交房租又是得其他開銷,因此在吃的當面她向來比較節儉。
到了飯堂,一眼看過去也就寥寥幾人,大部分年輕人跟領導不屑於這邊,不是叫外面就是到外邊下館子去了,唯一肯來飯堂的十來個人,不是因為在巨大的房貸壓得喘不過氣只能在小事上儘量節省花銷的人,不然就是跟杜蕾絲一樣身在異鄉,懷著渺小的希望下削尖了腦袋想再北京購置一套房,為此恨不得一塊錢硬幣能掰成兩半花的苦逼青年。因此幾百平米的飯堂裡頭倒是空蕩蕩得很。
打了個粉條燉肉,一份青菜,花了不到十塊錢,杜蕾絲同學非常的滿意,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用餐,吃到一半,杜蕾絲忽然發現飯堂裡一個平日絕對不會出現的人物。
王青芳在單位雖然也僅僅是個對外辦事員,可全單位都知道她有個在省委辦公廳擔任處長的老公,好歹是個副處級,所以往常王青芳在人前都是挺直了腰桿,趾高氣揚的模樣,無非全仗著有個當官的老公的關係。
其實別看王青芳平日裡在單位挺混得開,那也僅限於在領導面前一把嘴能說會道,溜鬚拍馬的手段比較厲害,但在同一個職位的其他同事之間,並不見得多好,她這種過於自負自滿的情緒反而讓周遭人避而遠之。
先不說這個勉強能算是個官太太的女人此刻跑飯堂來吃飯幹嘛,她這會兒卻一個人坐在角落頭,拿著筷子卻一口沒夾面前的飯菜,反倒是眼眶泛淚,鼻頭微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