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丈外,傳來年輕人很不耐煩的話音:“到時候再說吧,反正你的小命也值不了幾個錢,我是不會殺你的。”
公孫涵舍盡了臉皮,甚至準備奉獻出自己的身體,得到的竟然是這樣的承諾,未免感到無比的心灰意冷。氣惱難當的她揮動拳頭,拚命擊打著地面,大滴大滴的淚水湧出她的眼眶,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大的挫折和屈辱,胸中的憤滿、自卑、悔恨糾結在一處,叫她難以消受。
第41章 曙光初現
河南許州
一位神情抑鬱,醉眼朦朧的青衣書生,手裡頭提著一隻小酒壺,歪歪斜斜,步履蹣跚,躑躅而行,時不時的把酒壺的嘴湊到自己的唇邊,仰頭吸飲。走著走著,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手扶著街邊一家綢緞莊的門框,整個身體一點點的委頓了下去,直咳得呼吸困難,涕淚交加。
這時候,店鋪裡面出來一個年輕夥計,沒好氣的嚷嚷道:“嘿、嘿,窮書生,挪挪地方好不好?你在這裡半死不活的,我們還做不做生意啦?快走、快走!”
那書生痛苦萬端的掙扎了好半天才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往前移動著腳步,用衣袖擦拭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口中含混的自言自語道:“純妹,你不要怕,我明天就去救你,我要僱他一百,不僱二百個人,把那座破廟拆了,把那幫賊禿趕盡殺絕,替段公子,替扈姑娘和所有安樂幫的人,報仇雪恨!”
此人便是安樂幫的臺柱子兼智囊,痴心迷戀檀純的風流秀才程安邦,一個月前,他奉檀純之命,匆匆趕往芒碭山萬靈禪寺打探訊息,幾度交鋒,身受重傷,隨行的六個手下人則悉數喪命,他隻身逃脫,在左近的一個小山洞中匿藏,並飛鴿傳書向伏牛山的檀純告警,希望她能夠知難而退,攜幫眾到別的地方躲躲,以避過這一劫。卻沒想到性情張揚的檀純,不堪敵手的襲擾,孤注一擲,傾幫而來,結果無疑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震耳的廝殺聲驚動了他,待別他掙扎著趕到近前,安樂幫已經全軍覆沒,痛心疾首的他,暗中尾隨著四空和尚的手下,發現了他們棄屍的山谷,等那些人走遠,他慢慢的下到了谷底,在屍體堆中發現了被砍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段旭,以及自刎而亡、仍被姦汙的扈玲,獨不見檀純和廉細君。想起方才聽到的那些人提到抓著了兩個漂亮小妞,可以肯定說的就是她們兩個,不由得心似油煎。怎奈自己內傷外創在身,根本無力迴天,思忖再三,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去伏牛派,請他們出頭替段旭報仇,搗毀萬靈寺,從而可以救出檀純和廉細君,也算是間接的為安樂幫出了口氣;二是上嵩山,少林派素以俠義著稱,除奸懲惡責無旁貸,況且,萬靈寺賊人為非作歹,無形之中也玷汙了佛門的聲譽,將其剷除,也理所應當。
兩處相比,無論是路程和實力,都以少林為佳,可是自己作為少林派的一名棄徒,在派中本來就名聲很差,如今又混得灰頭土臉,還有何顏面去謁見師尊長輩和昔日的同門,躊躇再三,還是決定捨近求遠,去伏牛山。
可是他哪裡知道,這個時候,伏牛門主段林壑已經帶著大兒子段昶和十幾名親信,隨公孫立極南下,留下的門人裡沒幾個象樣的好手,加之段旭平日裡吊了郎當,十天有九天不在山上,派中眾人對他根本沒什麼同門之間應該有的情誼,更何況,聽說萬靈寺的人很是難纏,就更沒有人肯為那麼個二溜子去涉險玩命了。
任憑程安邦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人理睬,弄得煩了,便將他趕了出來。萬般無奈的他只得厚了臉皮,硬著頭皮,北上少林。他的傷遠遠沒有痊癒,體質異常虛弱,如何走得快?而他的心中無時無刻的不在期盼著,自己在路上能夠遇到一位武功高手,能為自己所用,為了能夠籌集一筆能夠打動人心的酬勞,他拿出自己的絕招,坑蒙拐騙,外加連偷帶搶,一路之上倒也弄了幾百兩銀子。
從芒碭山到伏牛山,再折往嵩山,迢迢千里,屈指算算距離出事已經有二十七天了,就算自己能夠求得動少林派的好手趕往萬靈寺,還得十來天,純妹她還能活在人世嗎?那些個色魔淫徒,能容她活到那個時候嗎?說不定此時此刻,她都早已經玉殞香消了。
想到這裡,他的信心徹底崩潰了,反正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還去少林丟那個人幹嘛?莫不如直接去芒碭山,就近用身上的銀子,僱傭一批潑皮無賴,江湖亡命,去萬靈寺殺人放火,弄死一個算一個,至於那個惡僧四空,他可說是一籌莫展,毫無辦法,但是他打定了主意,就是死也要死在那裡,與自己心愛的姑娘廝守在九泉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