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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而那位山東來的僉事師必勝,可真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碰南牆心不死的倔脾氣,明明已是大勢已去,依然強橫如初。身手平平的他,兵刃卻是不賴,手上用的佩劍,居然是龍泉劍中的上品,仗著劍銳力雄,一邊與武陽惡鬥,一邊扯著脖子,歇斯底里的嚎叫:“混帳,汝等膽敢毆差拒捕,與叛匪同罪,會被禍滅九族,啊——,千刀萬剮,哎喲——斬草除根”

此時與鼓眼僉事交手的已經遠不止武陽一人,早有四五個雷氏門人,從地上揀起官差們丟下的兵器,上前助戰。頃刻之間,師必勝便已身被十數創,血人相仿,仍舊是罵不絕口。

不禁惹惱了少年雷冬陽,起初,他見僕人寧四給堂兄和堂姐取來了兵刃,心中有氣,自己悄沒聲的跑回住處,也拿來了自己的兵器,右手一口裝飾精美的單刀,左手一柄鋒利無比的大魚鉤。可等他轉回來的時候,眾官差已經是倒的倒,降的降,就只剩下個死撐的師必勝了,心中更氣,直突過去,切齒罵道:“好你個肉爛嘴不爛的混蛋,小爺就讓你先去見閻王!”乘雷武陽的金龍刀絞住龍泉劍之機,腳踏中宮,刀劃鉤刨,不餘遺力。

後面觀戰的雷鵬、車鳳等人,想出聲阻止已然來不及了。再看山東僉事師必勝,腦頂開天窗,喉嚨上長嘴,紅的血,白的腦,一齊往外冒,龍泉劍也扔了,直挺挺倒了下去,嘴還開合了幾下,似乎還在斥罵與己為敵的反叛,白眼一翻,直奔閻王殿去了。

連同武陽、月陽在內的一干年青人,沒有一個親手殺過人,見此慘狀,未免暗生畏懼,紛紛停手,邊向後退,邊回頭注目師父。

眾官差眼見最強硬的上司暴斃當場,不由得個個心慄膽寒,縮成一團。

車鳳疾搶過去,一把將兩眼發直的兒子攬在懷中,口中安慰道:“冬兒,別怕,那個壞蛋該殺,你不打死他,他就會把咱們全家都害死的。”

雷鵬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上前振喉說道:“大家聽著,現如今,首惡已除,其餘人等且留他們一條生路。武陽,你帶二十個人先收了這些人的兵器,沒傷的捆起來,傷重的給他們點金創藥,不准他們亂動。月陽啊,你和剩下的人隨我來。”

扭臉瞅了瞅車鳳母子,平緩了一口語氣道:“弟妹,你和冬陽也來吧,咱們得商量商量,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制服了逞兇的官差,眾人心情只是輕鬆了一會,復又沉重起來。毆殺官吏,勢必被官府通緝追殺。全家上下,男女老幼八十幾口,如何安置才能確保萬全。作為一家之主的雷鵬,更是覺得肩負千鈞,因為他深知,如果自己的決策,稍有不慎,必遭滅門慘禍。

一系列的避禍方法在腦中盤旋,各有利弊。究竟採取哪一種,一時也拿不準主意。打算徵詢一下其他人的意見,再行決斷。但是他也知道,無論是採用哪一種辦法,都會冒一定的風險,而且行動必須得快,早一分行動,就多一分安全。故爾,他步履匆匆地率先走向內宅。

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歸雲莊便騷動了起來。無論是雷氏的族人,還是弟子門人,以及僕從婢女全都忙活開了,收拾細軟,歸置行裝,捆紮箱篋,套車牽馬,接下來婦孺上車,青壯男丁駕車騎馬,長長的車馬隊伍,馳出歸雲莊的後門,在滾滾塵龍中向南疾行。

最後撤離的是雷武陽等人,卜慶中等眾官差,也都猜出了雷家的人,必定會棄莊逃亡,起初都害怕被滅口,後來見雷氏眾人走得一個不剩,才把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威風,梗著脖子嚎叫道:“快,快點給我接開繩子,飯桶,都是飯桶!”

待兩個受傷的捕快,手忙腳亂的幫他解開束縛,卜慶中的調門就更高了:“徐老七,這裡就數你的腿快,趕緊回城去找老柴,告訴他這兒出大事兒啦。叫他把他的所有人馬都給我帶到這兒來,越快越好,快去、快去。黑劉兒,你們幾個隨我來,看看裡面還有沒有落單的,問問他們的同夥往哪跑了。”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實際上想的則是撈些油水。他曉得雷家的人走得匆忙,值錢的東西一定不能盡數拿走,這份美差又豈能讓別人染指?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一陣爆豆般的蹄聲傳來,差不多有二百匹快馬,如電馳來,在歸雲莊前驟然剎住。一個滿臉鬍子的綠營兵將領,帶著十幾名親兵闖進莊門。甕聲甕氣地衝迎上來的泗州州同嚷道:“卜老弟,這兒真的出事了?你不打緊吧?”

卜慶中正為撈了筆外快而得意,卻裝出一副苦相,唉聲嘆氣道:“老柴呀,你可來了,你瞅瞅,你瞅瞅,這些個刁民有多大膽子呀,這手有多狠、多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