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軍服,卻眼生得很,不是天香山莊那夥人。返身潛出,歸途中,眉頭緊鎖,猜不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昨日拂曉,飛雲堡、震山幫的八十名好手,向三垣宮終南分舵發起了狂猛的攻擊。對放棄終南分舵的決策,鬥、牛諸宿的心裡頭是老大的不高興,因為這裡是他們的天下,回到總舵難免不受制於人。符壽昭等人的撤走,絲毫沒能動搖他們堅守自己地盤的決心,他們認為,有那麼多神鬼莫測的機關埋伏,足以抵擋俠義道人馬的進攻。
那曾想戰幕剛一拉開,情形便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當先者皆是桑風古和申屠建的親信死黨,一個個都紅了眼、瘋了心,玩了命地往裡闖,死拼蠻打,銳不可擋。只一個照面,室星宿就給蒲大標的金龍刀劈作兩半,一隻眼的壁星宿,也被桑今古一劍刺了個透心涼。眨眼的工夫,門人摺進去了大半,鬥、牛二宿為之落膽,無奈率眾後撤。
乘勝追擊的復仇之師,遭到了歹毒機關的沉重打擊,才攻過中院便死傷了三十幾個人。心有不甘的鬥、牛二宿,看到對方的傷亡慘重,認定已元氣大傷,遂組織手下發起反攻,妄圖重新搶回領地。又哪知,新的死傷,進一步激發了復仇群雄的鬥志,舊恨加上新仇,使他們個個血貫瞳人。蒲大標打了赤膊,金龍大刀呼嘯飛旋,連聲怒吼,僅三招,就將武功不弱的危星宿,封了一個平頂侯。
喪魂落膽的斗宿,死力殺退桑今古,從金龍刀下救出血人一般的牛宿,退入暗道,見桑今古率人銜尾追來,也顧不得落在後面的幾名手下,放下事先設好的鐵閘板,點燃了早已埋好的火藥桶,隨著震天價一聲巨響,桑今古連同十一名飛雲堡精英,藏身地下。
獨孤儀和練、何二人從小路繞到後山,打算預先設伏,全殲三垣宮的人。不料,反遭了符壽昭的埋伏,本來已有些力不從心,從地道退出來的鬥星宿加入戰團,更是雪上加霜,手下人死傷殆盡,好在少林武僧殺到,符壽昭等人望風而逃。俠義道群雄在付出了四十餘條生命的沉重代價之後,算是佔領了終南分舵,他們將死難的弟兄合葬一處,拜祭完畢,在山上暫住了一夜,次日下山,與剛剛趕到的大隊人馬會合,浩浩蕩蕩殺奔太白山。
匆匆趕回村子的畢士英,不無興奮地告訴齊楚燕,那個魔窟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戰場肯定挪到了太白山,現在趕去參戰還來得及。齊楚燕從剛見到他時的柔順神情,倏的變為一臉冷漠,酸溜溜地問道:“這麼說,我們要分道揚鑣嘍?”
“怎麼,齊姑娘,難道你不去太白山嗎?你爹一準在那裡,他肯定還在為你擔心那。”畢士英詫異萬分地望著這個難以捉摸的女孩子。
“我是個廢物,去了又有什麼用?說不定還會給人捉去取樂,叫我爹有何臉面見人?”齊楚燕沒好氣地搶白道。跟著又幽怨地嘆了口氣,澀然道:“畢大哥,你去吧,我也不能再拖累你了,這些天,大哥對我關懷備至,又秋毫無犯,可見你為人光明磊落,對竹姐姐一往情深,只是我覺得你這個人太看重自己的名聲了,做事情老是瞻前顧後,害怕別人說長道短。”
說著說著,齊楚燕的辭鋒復又轉為犀利,神情鄭重道:“敢恨敢愛才是大丈夫,看別人的臉色行事,遲早會害了自己,也害了真正關愛你的人。答應我,打完這一仗,一定要去找竹姐姐,要不然他日再見,休怪我罵你是薄情寡意之人!”說到最後,姑娘幾乎落下淚來,扭身奔進裡屋,把個畢士英撇在那兒獨自發愣,年輕人仔細品味著姑娘話語中的含義,卻體會不到齊楚燕此刻的心情。
一個生性高傲,倍受嬌寵的女孩子,陡遭慘變,淫徒強加給她的恥辱,令她自慚形穢,然而,骨子裡的自負,與強烈的自卑,在她的意識深處一刻不停地撕鬥著。她自負:相信憑自己的家事和容貌,會使畢士英乃至任何男人拜倒自己的裙下,而不屑主動獻媚去與人爭寵,尤其對手還是自己的好姐妹綦毋竹。她自卑:她又覺得自己在畢士英的眼中,已經是個一文不值的殘花敗柳,根本沒有資格做他的伴侶。也根本沒有資格與神刀玄女綦毋竹相提並論。最終,後者暫時佔據了上風,自暴自棄的她決定與畢士英分離。
發了一會兒愣,畢士英也狠下了心腸,反正早晚也得分開,總不能老這麼孤男寡女地和她呆在一起,否則遲早會傳揚出去,與己與她都不好。回屋看了看盤纏還有三十幾兩,拿出四隻五兩的銀鏍子,走進齊楚燕的屋子,見她背靠土牆,坐在炕上,眼圈紅紅的,一雙妙目失神的盯著棚頂。
“齊姑娘,我打算這就動身,這裡有二十兩銀子,你留著用吧。房東那邊我會再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