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字字如雷,柏震頓時矮了半截,惶恐地擺著雙手,阻止僱主講吓去,有氣無力道:“尊駕到底是什麼人?翁二爺真的還活著嗎?”話一出口,自覺失態,急忙扭臉命令眾手下解除戒備,親自帶著僱主出了祠堂,三轉兩拐來到後面一間隱秘的石屋裡,柏震點燃了蠟燭,兩個人相對而坐,略定心神,九陰秀士開口道:“二爺他現在何處?”
僱主道:“翁二爺現已歸屬我們天音教,地位尚在區區之上,他有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柏震雙手微抖著接過信柬,展開急閱:“雨辰老弟,邯鄲一役,愚兄在刀劍叢中僥倖逃生。一別八載,天各一方,牽懸掛懷,夢中頻見。現下愚兄業已加盟天音教,遙聞老弟重樹血手會之幟,欣喜莫明,還望老弟能攜同會眾共投本教,與愚兄共創大業,若蒙首肯,一切事宜,由持此信及愚兄玉佩的大呂安排”
讀著信,柏震的腦筋飛轉,不停地在權衡著利弊,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左右了他。他又何嘗不知寧為雞口不為牛後的道理,可這個天音教在實力究竟有多大,竟然叫桀傲不馴的二當家俯首稱臣,想必是神通廣大,潛力無窮。怎麼辦?抗命殺使,只會落得身敗名裂,並累及家門聲譽,猶疑再三,決定暫作讓步,屈居卑下,待日後摸清他們的底細再說。當下裝出一副低眉下心的模樣:“二當家之命,小弟焉敢不遵,大呂先生,但不知貴教對不才有何差遣?”
僱主的眼中掠過一抹笑意,復又肅然道:“不是區區有意貶低,以令會眼下的實力,很難參與我教日後的行動。這裡有一萬兩,給你作為經費。”邊說邊推過一疊銀票,並用手點了點上面的一張紙:“這份名單上開列的都是黑道狙殺高手,還有他們的現居地點,你可以按圖索驥,在十五天之內招集齊全,聽候本教的調遣。”
柏震點著頭,目光落在名單上,只見那上面所列的八個人,俱是惡名昭彰,叫人頭疼的主兒。一想到將這一干黑道巨擘攏在一塊,由自已當頭兒,不乏自信的他,亦不禁生出使羊將狼的感覺。
那位大呂先生似乎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寬慰道:“柏門主請放心,這些人雖說個個不好惹,但沒有一個夠得上做統帥的材料,所以本教同意翁二爺的意見,仍讓你當血手會的首領,那些人只管做事拿錢,其它一切均由你老弟排程。”
柏震如同吃了定心丸,頗感榮寵,起身拱手道:“多謝大呂先生及貴教的抬愛,小弟願肝腦塗地,報效貴教。”
僱主笑道:“柏門主不必客氣,從現在起,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以後你在本教中的代號為夾鍾,區區告辭了。”
柏震恭敬地把大呂先生送出了山坳,回身緩步而行,低著頭仍在心中思忖著歸順天音教的利弊得失,冷不丁被一聲清越話音嚇了一跳。
“門主,不是說好了要幹掉那個僱主嗎?怎麼又無端變了卦。”
柏震抬眼望去,登時換了一副神情,喜孜孜、色迷迷地貼了過去道:“我的藍妹子,這其中可是大有奧妙喲,只不過現在沒功夫跟你說,要是真想知道,晚上說給你聽,好不好哇?”九陰秀士狡獪地笑著,與穿青戴素的藍欣擦肩而過,乘機在美婦在香肩上捏了一把。
至打凌希利命喪晉北之後,藍欣的心境可說是壞到了極點,對於柏震的非份企圖,她無處不防。可若是就這麼離開,又覺無顏回五毒門,除非控制了血手會,可那意味著將做出更大的犧牲。她雖談不上冰清玉潔,卻也絕非朝秦暮楚、水性楊花的輕浮女子。然而攫取權力的慾望,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她那顆守節之心。由於父親的聲威,柏震是不敢用強施暴的,但要想讓他心甘情願地為已所用,也不得不給他些許甜頭,怕只怕付出了全部卻血本無回。柏震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必須事事謹慎才行。
為了加強自已在會中的勢力,她設法從川西五毒門中調來了兩位同門,就是方才在祠堂裡,站在柏震身後的那兩名惡漢。秦氏兄弟一直是藍欣的狂熱追求者,加之二人在五毒門中並不吃香,故爾樂得與渴慕憐愛的佳人在一處廝混,巴望著有朝一日能一遂夙願。他倆表面上受柏震的支派調遣,實際上則對藍欣唯命是從。
柏震回到自已的房中,一連氣寫了七封簡短的信札,著人分頭投送。吃罷晚飯,強捺驛動的心緒捱到定更時分,輕手輕腳地來到藍欣的房前,用手推了推,門是虛掩著的,好兆頭,一陣狂喜掠過心頭。他並不認為一向戒拒自已的藍欣,會單單為了滿足一點點好奇心,便情願屈身相就。這個女人的野心,他了然於胸,但是充滿危險的遊戲更具誘惑力,他就是要佔有這個貌美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