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貴。”
“趙公不妨想想,公若死,最悲痛的人是誰,而公若生還,最歡喜的人又是誰?”
趙雋默然,眼睛直直地看著我。
我卻不理他,剛才一番話,我的心情有些難受,只想離開這裡,轉頭喚道:“來人。”
一名獄卒進來,恭敬地行禮:“夫人。”
“帶我出去。”
獄卒應聲,過來推車。
“夫人。”將要出去的時候,趙雋突然開口。
我回頭。
他坐在席上,向我躬身長揖:“謝夫人探望。”停頓一下,低低道,“方才如有冒犯,夫人勿怪,雋並未貶損夫人之意。”
我看著他,沒有回答,轉過臉去。
才出到牢房外,我意外地看到魏郯。他站在門前,光被木板的縫隙切作長條投他的側臉上,神色沉靜而不明。
見我出來,他沒有問,只看看我,道:“回去吧。”說罷,從獄卒手裡接過推車。
我以為趙雋即使被我說動了心思,也要再過個兩三日才有迴音。沒想到,下午的時候,軍士就來告知,說趙雋降了。不過他聲名,他降的是天子,不是魏傕。
有區別麼?我面上高興,心裡不以為然。
魏傕自然欣喜萬分,親自到牢獄去將趙雋迎出來,設宴款待。我是內眷,而且交給我的事已經做完,理所當然地被丟到了一邊。
魏郯一直留在大帳,據說陪著魏傕和趙雋細細談。
我百無聊賴,於是去找魏安,想就他送我做推車的事道一聲謝。不料,去到他的營帳,軍士說他和魏慈出去了。
“四公子說要試什麼投石機。”軍士道。
我不知道投石機是什麼,不過聽說有魏慈陪著,想來也不用擔心。我用推車走來走去不方便,只好回到營帳裡。
到了晚上,魏郯回來了。
“用膳了麼?”他問我。
“用過了。”我說。
魏郯頷首,讓軍士將燒好的水提來,給我浸腳。他伺候我的腳已經有半個月,我面對他的時候也絕無羞澀,常常會說說話。
不過今天,我沒有什麼閒聊的心情,只看著他把我的腳從一隻桶換到另一隻桶。
“怎不說話?”魏郯打破沉默。
我看看他:“說什麼?”
魏郯將我的傷足揉著,淡淡道:“夫人連滅族這樣的事都挺過來了,別人說二婚就受不了?”
這話沒有遮掩,我狐疑地看他:“夫君都聽到了?”
“牢房裡又無牆壁,我想不聽到也難。”魏郯說著,瞥我一眼,“你後悔嫁給我?”
我愣了一下。
魏郯雙眸深深,似毫不經意,卻一點也沒有玩笑的意思。這個人就是這樣狡詐,時不時拋個問題出來,總能讓人猝不及防。
我心裡腹誹之餘,卻不為難。誠然,與魏郯成婚以後,悲喜種種,比我過去五年遇到的都要多。不過後悔麼?我倒想不出有什麼好後悔的。
“不是。”我誠實地回答。
魏郯把我的傷足放下,與我對視,“那夫人不喜什麼?”
不喜什麼?趙雋說的什麼二婚什麼門風,是為了把我激走,我早就不理睬了。我真正氣的,一為這樣被人面刺我還是頭一回,二為這氣是為是為了魏氏受的,被人當笤帚使的感覺,果然很是鬱悶。
我腹誹著,轉開臉去:“妾自幼受經典之教,空有節義之志卻不能遵守訓誡,自當慚愧。”
“哦?”魏郯抬眉,似笑非笑,“這麼說,夫人從前讀書?”
“正是。”
“讀過什麼?”
“四書五經,”我對答,片刻,又補充,“哦,還有女誡。”
“哦?”魏郯一邊用巾帕把腳擦乾一邊問,“女誡開篇第一句是什麼?”
我:“”
我瞪著他。
“過去太久,忘了。”我生硬地說。
魏郯笑笑,不加理會,只敷了藥,用布條把我的傷足纏起。
“我還要出去,你先歇息。”他起身道。
“去何處?”我脫口道,可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魏郯低頭看我,唇邊彎起,意蘊不明。
“去沐浴,夫人來麼?”他低低道,伸手來抬我的下巴。
我撇開頭,將左腳抵著他的腿把他支開,微笑:“夫君慢行。”
我沒想到的是,魏郯這一去,直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