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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了塞了樟香防蟲,其中一把彈弓的背上刻著一個歪歪扭扭的“郯”字。

再寫得歪一點就可以視作文盲了。我看了好一會,心裡下個定論。

魏郯的屋子待膩了,我對魏安表示出觀賞老宅的意願。他撓撓頭,很難能可貴地放下手裡的活,給我畫了一張老宅的地圖。圖中標明各處院子方位尺寸誰人住過,畫完之後,魏安丟給我,然後繼續埋頭弄他的推車。

我於是拿著地圖,和阿元一起到處看看。這種宅子當然沒什麼好看的,不過我既然住進來,至少要知道這是個怎麼樣的地方。走了一圈,各處都尋常得很,不過後園裡,一片芍藥映日盛放,顏色正豔。

不過吸引我的,是芍藥叢中的一名女子。她體態纖瘦,戴著遮陽的草笠,雖穿著尋常布衣,卻看得出這絕對不是僕從之人。

似乎聽到動靜,女子抬起頭來,笠沿下,露出一張眉目秀致的臉。

她神色有些詫異,卻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摘下草笠朝我走過來。

“妾許氏,拜見夫人。”她盈盈一禮。

我聽懂“許氏”兩個字,便知道我猜得一點不錯。

“原來是許姬。”我微笑,頷首還禮,“久聞姬芳名,不想今日方見。”

許姬神色謙和,道:“妾常居洛陽,故不曾與夫人相見。”

寒暄了一會,我見她談吐文雅,想來也並非小門小戶的女兒。

“姬在園中賞花麼?”我問許姬。

許姬答道:“並非賞花,妾乃是在修剪枝葉。”

“哦?”我望望那些芍藥,莞爾,“姬有園藝之好?”

許姬亦笑,道:“若論園藝,妾不過粗懂皮毛。這些芍藥,是丞相當年親自種下,每逢開放,府中必設宴賞花。如今丞相去了雍都,妾恐此花敗落可惜,便親自照顧。”

“原來如此。”我頷首,讚道,“姬果是細緻之人。”

許姬低眉謙道:“夫人過獎。”

“這許姬在洛陽很是清閒麼?”回到房裡,阿元斟一盞茶端到我面前,嘀咕道,“二公子的姬妾,在這府中也是個有身份的人,何苦與園丁搶活幹?”

我看她,笑笑:“阿元,你若是被孤零零扔在洛陽,夫君舅姑一年也見不上幾回,你可會尋些事來做?”

阿元覺得有理,點點頭。

我輕吹茶盞,喝一口茶。

其實不單只是尋事做,還有一層。她開口丞相閉口丞相,這位許姬,很明白她要討好誰。

我許久都不能自由走動,如今好不容易來到一處平安又熱鬧的地方,在宅子裡待了幾天,我就打起了外出的主意。

其實外出很簡單。這個宅子裡沒有舅姑夫君,我的地位就是最高,家人不好阻攔。於是,我向管事打聽城中哪裡有靈驗的廟觀,對他說我要去為舅氏和夫君祈平安。

管事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反對。郭夫人喜歡拜神,這一招簡直百試不爽。

車馬和護衛的軍士隨叫隨到,準備好供奉的用物之後,我乘著馬車往城東而去。

洛陽曾為東都,這裡的廟宮雖不及長安,卻也修得很大,香火旺盛。相比之下,雍都雖然名頭上就帶個“都”字,那裡的廟宮卻簡直寒酸得擺不上臺面。

我將供奉之物交給廟祝,請他設案,然後有模有樣地祝禱一番,吩咐阿元為廟宮捐香火。

拜祭之後,我走出正殿,正盤算著該去哪裡轉轉,身旁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來:“女君傅女君?”

我訝然轉頭,只見一位老婦,手裡挎著籃子,兩隻眼睛望著我,滿是不可思議。

“你”我覺得她面熟,又想不起來。

“女君!”老婦看著我,滿面激動地上前來,“女君,老婦是喬夫人的乳母,女君還認得麼?”

我回憶起來。她是我三姨母的乳母,從前三姨母去過長安幾回,她都跟在身旁的。

“呂阿媼。”我輕聲道。

呂阿媼點頭,望著我,已經泣不成聲。

母親有兄一人,妹兩人,她在家中排行第二。

我從呂阿媼的口中,知道了當年母親幾位兄妹的事。

傅氏被誅,我的舅舅喬昱失了司隸校尉的官職,而我的兩位姨母的夫家唯恐收到牽連,斷了與外家的聯絡。彼時,我的外祖父已經不在,幸而留有祖產,舅舅雖不為官,在洛陽也仍是高門。可沒過三年,風雲突變,長安的亂勢蔓延至洛陽。舅舅舉家出逃至陳州,安頓下來之後,舅舅投奔了當時割據河南的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