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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裴潛直到傍晚才再度出現。

“夫人可上得路?”他問韋郊。

韋郊訝然,道:“夫人已痊癒七分,最好還是靜養,將軍說上路”他看看我。

“出了何事?”我問。

裴潛道:“主公命我帶上爾等,明日啟程往鄴城。”

我瞭然。菀城不過是個小邑,我們在此,不過是臨時關押。要走其實是個好訊息,留在此處只能意味著我們連帶走的價值也沒有,那是大大的不妙。

“若是車裡墊多些褥子,再備好湯藥,如何?”我問韋郊。

韋郊嘆氣:“也只得如此。”

“鄴城乃吳梁交界。”公羊劌思索著,看看裴潛,“今日那位崔軍師也去?”

裴潛頷首:“正是。”

公羊劌淡笑:“去做甚?仗打完了,兩家要分贓?”

裴潛亦笑笑:“算是。”

這話在我這裡卻一點都不好笑,我想到了魏郯,心裡一沉。

“此戰,丞相敗了多少?”我沉默一會,問裴潛。

裴潛看著我,道:“也未敗多少,中原及西北仍在他手中。”停了停,他苦笑,“南方人亦不慣陸戰,且孟靖的後方統帥得力,防線堅固。”

這話勾起了我的心思,我想再問,可觸到裴潛那雙通透的眼睛,話語生生打住。

未幾,一名從人來到,對裴潛說吳琨那邊來了人。

裴潛應了聲,便隨他去。

“季淵。”公羊劌叫了聲,悠悠道,“我那劍是公羊家的傳世寶貝,我還會要回來的,勿教那些不識貨的兵卒糟蹋了。”

一直不說話的魏安聽得這話,也想起什麼,對裴潛說:“還有我的鑿子錘子。”

裴潛啼笑皆非,不理會公羊劌,卻看向魏安:“四公子的鑿子錘子,崔軍師要去了,公子想討回須問他。”說罷,轉身走開。

“崔公子要那些做甚?”阿元在一旁好奇地問。

魏安拉著臉,眼睛裡滿是糾結。

第二日早晨起來,車馬都已經準備妥當。為了減少些馬車的顛簸,我還不怕熱地用布條裹住腹部。

除了進菀城那日,這是我第一次走出這個院子。出門時,不禁四處多看兩眼。

街道屋舍都是尋常小邑的樣式,不少兵卒來往走動。正待收回目光,一陣馬蹄聲忽而傳來,望去,卻是一名全身甲冑的青年騎著馬朝這邊奔來,街道都是人,他卻不放慢,引得一陣雞飛狗跳。

“小心!”眼見著他衝向這邊,公羊劌連忙伸手,將我拉到車後。

只聽一聲馬嘶,青年在馬車的丈餘前停下,盯著我。

“林將軍!”看守我們計程車卒連忙向他行禮。

那個青年卻不看他們,只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此人年紀不過及冠,打量我的眼神冷冷的,全無和善。一陣不安襲上脊背,我立在公羊劌身後,袖子底下的手不禁護上腹部。

“這位將軍,不知有何貴幹。”正當不知所措,公羊劌開口道。

“你就是傅嫤?”青年也不理公羊劌,看著我道。

阿元皺眉:“無禮”

我拉著她,望著青年,道:“正是。”

青年冷笑,突然“鏘”地拔劍。

公羊劌的身體僵住。

“將軍不可!”旁邊計程車卒連忙勸止。

“什麼不可!”青年喝道,“此婦被俘,竟也好吃好喝養著,出行還可乘車!裴潛何在?!他這般款待仇人,豈非辱我淮揚臉面!”

“住手!”就在這時,裴潛斷喝的聲音傳來。只聽腳步紛亂,士卒中間,裴潛大步走來。他甲冑披掛俱全,手中拿著銀盔,看著青年,臉色發沉,“收劍!主公有令,任何人不得擾傅夫人,少成欲抗命?”

青年臉色不定,瞪著他。

“你休拿表兄壓我!”他毫無懼色。

“某不過奉命行事。”裴潛面無表情。

青年冷笑:“哦?我不肯,如何?”

裴潛上前,身後“刷”一聲,十幾士卒列隊而出。青年亦揮手,亦有近二十人湧上前來,戈首矛頭,針鋒相對。

眾人皆變色。

“都給我放下!”一箇中氣十足的嬌喝傳來。

我的心正提在半空,聽得這聲音,倏而愣了一下。

望去,只見圍觀計程車卒被分撥開,一個大袖羅裙的身影從後面急急走出。

“林崇!”吳皎飾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