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橫眉豎眼地斥罵,轉頭看到了石將離,他更是顯出對其恨之入骨的怒意,咬牙切齒地啐了一口唾沫在那托盤裡,直接汙了那佐粥的菜品:“無恥暴君!”
石將離漫不經心地斜睨了他一眼,半闔著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慵懶樣子,可卻是七分刻意地出言挑釁道:“有膽你便再說一遍。”
她這言語令人毛骨悚然,可到底受不了這樣的挑釁,路與非把心一橫,索性豁了出去。“男盜女娼!姦夫淫婦!”他口不擇言地大罵,將那托盤也砸了,只差沒跳腳:“這樣夠不夠!?不夠老子還可以繼續!”
彷彿是樂於見到這樣的場景,石將離笑得很是開心,從那榻上起身,任憑宮娥為她穿上繡鞋。“鳳君也聽到了,此人滿嘴汙言穢語,不只辱罵鳳君,還辱罵朕。”她搖曳生姿地走向沈知寒,料準他此刻不敢輕舉妄動,便就故意伏低身子湊近了,唇險險地沿著他的頰邊擦過,這才吩咐周遭:“來人,進銀針絲線,將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嘴給朕仔細縫起來。”
“我就知道,一旦此路不通,你便就會使出脅迫這招的。”沈知寒長吁了一口氣,自然知道她此番的用意,在某個她所見不到的角度,他那犀利的黑眸驟地眯了起來,厲芒乍閃而逝。“你大可放心,你同那思雲卿要做什麼,我不會管,也不會多言半句,你只記得當初答應我的事便可。”
“當初答應的事?”石將離愣了一愣,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鳳君指的是——?”
“如今,你竟然連自己說過的話也不記得了!?又或是戲言太多,真真假假,自己也辨不清了?!”死一般的短暫沉默之後,沈知寒的劍眉登時打作一個死結,唇邊的弧度半是在冷笑,半是在嘲諷:“你當初應允過會放我走,現下卻是這般不上心,我還敢怎麼相信你會言出必行?”
石將離被這話給噎了一下。“朕自然記得的。”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事,她斂了笑容,臉色陰沉,眉心一悸。“鳳君放心,朕不會食言。”末了,她補充強調著,也不知是想說服他,還是想說服自己。
“那樣最好。”沈知寒面無表情地應著,嘴裡不輕不重地擠出一句簡單的言語,卻是令石將離突然覺得心裡有點堵,有點亂。
她正要說什麼,卻見端木捧墨急匆匆地進來——
“啟稟陛下!”捧墨垂眸恭謹得一絲不苟,壓低的嗓音顯得極為冷靜,其間帶著一如既往的恭順:“右相大人覲見!”
聽說韓歆也覲見,石將離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語咽回肚中,沉著臉一言未發,只是以鼻音應了一聲,隨即擺駕出了寢居,只留下路家父子和沈知寒。
見石將離走了,路與非瞪了沈知寒老半天,覺得不罵幾句,實在難以澆滅心中無名的怒火,便恨恨地低咒:“陰險小人——”
見他仍舊口沒遮攔,沈知寒冷冷出聲打斷他的咒罵,那一貫淡然的黑眸裡有一把陰沉沉的怒火正冷冷地在燒,且越燒越旺:“果真是不想要你那闖禍的舌頭了?!”
不知為何,早前石將離的威脅也沒能將路與非嚇倒,可這一刻,路與非卻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眼前這個男子,無論是眼神,表情,抑或說話的語氣,都與他家主人如出一轍。令他不免悚然。“你,你休想嚇老子!”他有點結巴地回嘴,心裡雖然有點沒底,可嘴上照例還是要強硬的:“別以為在那昏君面前替老子求了幾句情,老子就”
“老子?!”沈知寒緩緩地將他的自稱重複了一遍,原本輕柔的嗓音兀地陰沉了幾分,毫不掩飾滿臉的不悅之色:“你養父在此,你自稱是誰的老子?”
若說方才是嘴硬,那麼,現在,路與非已是被沈知寒那懾人的威嚴給震得連嘴也不敢回了,就連那一直沒有作聲的路禾風也一臉驚懼地盯著沈知寒,表情如同見了鬼。
“當初,你家主人是如何囑你孝順養父的?”看著路與非,沈知寒那微微眯起的眼裡翻湧著極少見的怒氣,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蹙起的眉像是一抹古怪又嘲諷的痕跡,無形中扭曲了他的俊顏,深幽的眼瞳中有陰冷的火焰在跳動灼燒著:“你當時應得好好地,可如今不僅自己涉險,竟然還連累年邁的養父受牢獄之災,你家主人若是得知,定不會輕饒你!”
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那一直沉默的路禾風突然開口,厲聲喝道:“與非,跪下!”話音未落,他自己卻已是不顧手銬腳鐐的沉重,咚地一聲便直挺挺跪倒在沈知寒的面前!
“爹!?”
見狀,路與非驚呼一聲,頓時目瞪口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