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著她坐下,他替她輕輕地擦拭眼淚,在心中苦笑連連,嘴上卻還要溫柔的安撫:“沈重霜因何事不肯見陛下?”
石豔妝抽抽噎噎了許久,才慢慢道出原委:“朕對他說了你的事他一聽完便就立刻起身,拂袖而去只言與朕一刀兩斷,從此相見不如不見”說到這裡,那才拭去的淚已是從眼眶裡再次湧了出來,她伏在他的胸口,一邊哭一邊哀求:“錦書你去同他說罷朕真的放不下他”她的臉上看到失望,看到傷心,看到遭受欺騙的怒意勃發。
果真是個目中無人的神醫,竟然敢這般枉顧女帝的顏面!
那一瞬,說宋泓弛不生氣,自然是假的,他呵護寵溺了這麼些年的珍寶,如今竟是被如此不留情面的對待,他便也免不了有了要會一會沈重霜的想法。
“陛下,你要錦書去對他說什麼呢?”
他望著石豔妝,眼中有一閃而逝的痛意,甚至連呼吸中都是苦澀的味道,瀰漫著哽住了喉嚨,無聲湧起一潮不知是酸還是苦的滋味,在心頭變態揮之不去,不知自己在她心中究竟地位如何。
石豔妝此時此刻惦記的全是沈重霜,只想著怎麼將他給哄回來,哪裡在乎自己的言語對宋泓弛而言會有怎樣的傷害?
“你去對他說你其實無意做朕的鳳君你與朕只是兄妹之情總之,你先想辦法讓他答應見朕朕會慢慢說服他的”
倏地,宋泓弛的心猛然一抽,彷彿被一枚極細極鋒利的針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心扉,蕭瑟出十里荒涼,茫然失措,倉惶輾轉,卻只能在眼底裡掠過一絲悽楚。
兄妹之情麼?
他細細咀嚼著那四個字,最終卻只是斂下眉眼,低低地應道:“這既然是陛下意思,那錦書遵旨。”
*
去千島湖沈家的時候,宋泓弛身著的是最樸素的衣袍與皂靴,一輛樸素的馬車,身邊僅僅跟了一個影衛一個僕役,毫無半分內閣首輔當朝右相應有的架子與排場。
在沈家派來迎接的船上,他倚著船舷,望著千島湖水中黝黑的暗礁的影子,雖然不聲不響,可那素來溫柔的眼卻是隱隱透出幾分埋得很深的幽暗。
他知道自己此行突兀,也料不準那脾性怪得出名的沈重霜會予他怎樣的譏嘲和奚落,不過,既然要來,他之前自然是有所準備的。石豔妝寄望他能說服沈重霜與自己見面,回心轉意,而他卻知道,自己這一次前來,絕不是為了勸和。
這一次,他吧姿態放得越低,便越能使得沈重霜與石豔妝徹底決裂。
她,仍舊是他一個人的
乖墨蘭冢的船塢上,宋泓弛終是與沈重霜會面了。
兩個同樣高大俊挺的男子,一個溫文儒雅,玉樹蘭芝,一個傲氣凌人,陽春白雪。若論容貌氣質,宋泓弛顯然略勝一籌,他那眉眼舉止與儒雅之氣甚為相配,清雋和煦若宛轉清風,令人不知不覺便就沉醉其中。而沈重霜,無疑正如他的名字那般,不僅僅是全身上下的冷漠矜傲,就連看人的目光,也似冰霜一般冷,卻偏偏能引得人視線停駐,再難移開。
“右相此番親自前來,墨蘭冢真是蓬蓽生輝。”一身白衣的沈重霜,仔仔細細打量了宋泓弛之後,一開口便就是客套話,尤其是那“右相”的稱呼,更是帶著幾分刺耳。
“神醫沈重霜,久仰大名。”宋泓弛微微頷首,淡然處之,言辭不卑不亢,也不去回應他的挑釁。
去到墨蘭冢的花廳裡,他不主動說明來意,沈重霜倒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圖般,只拈著那小巧玲瓏的白玉牛眼杯,似笑非笑,把話說得極利落:“久聞右相乃是我大夏第一才子,此番前來,若是同草民品茗對弈,草民不甚歡喜,若是要說別的——恕草民無暇奉陪。”
此時此刻,宋泓弛哪裡有品茗對弈的興致?他略略沉吟,知道有的惺惺作態的話總是要說的,即便胸口泛疼,忐忑不安的感覺像是浪潮般慢慢湧上來,可仍舊能淡然地開口:“陛下因你茶飯不思,六神無主,你若是真的對她有情,便不該這般折磨她。”
自小,他便就懂得隱忍,而今久在官場之上,帶上了誰也看不穿的面具,隱忍便就更是不可或缺。
忍得一時之氣,方能成就大業。
“我折磨她?”與他的口不對心相反,沈重霜嗤哼冷笑
初識石豔妝時,沈重霜並不知道她就是大夏當朝女帝,卻被她身上肆意的張揚和驕縱所吸引。一直以來,受那無法治癒的宿疾所累,他也同他的祖輩父輩一般,疲於奔命地四處尋求秘方,只為了能將這宿疾治癒,卻從沒有見過哪一個女子能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