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難看的很。
清晨,他忽然感覺不到她的氣息,即時衝進她的房間。看到床上睡著人才稍微放心,可是無論如何都感覺不對,喚了兩聲不見回應,一手掀開被子,只看到枕頭一個。
怒火和擔心瞬間沸騰起來,這時,他才看到桌子上的留書,拿起一看,竟只有兩字:勿尋。
他即時怒火中燒,手中的紙片化成一道輕煙,消失無蹤。
強壓心中的混亂細心一想,馬上吩咐黑夜和無常潛入皇宮搜尋,自己和索命則尋向南宮府。
那一刻,他幾乎感覺不到自己的心是否還在跳,呼吸是否還在進行中,就是無法忍受她再次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自己面前。
和索命兩人搜尋了兩個時辰,翻遍整個南宮府也找不到她,他的心越來越慌,強迫自己不可胡思亂想,猜想她有可能去了皇宮。於是又命索命回去等無常他們的訊息。
轉爾一想,付菊予逃離丹為國前,曾與南宮夫人見過最後一面,他相信笑紅塵一定會來找她,於是他決定藏身碧風庭守株待兔。
當他看到笑紅塵潛入的身影時,激動得恨不能把她狠狠地揉進體內,永不分離。看著她一臉平靜地對床上的人說“人生如戲,何必太認真”時,滿腔的怒火洶湧澎湃。可憶及她少時那種身在紅塵中,心在三界外的性情,一下子又令他心慌起來。
若是常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非報不可;對害過自己的人也會恨之入骨,一定會報仇雪恨。可她曾受了毀容之辱、廢肢之痛,傷身之苦,對兇手依然沒有恨,也不是不屑於恨,而是好像看透世間的一切,如佛門僧侶般四大皆空,眼中的純淨依然如初。難道這個世間真的沒有什麼能絆住她的腳步,讓她有所牽掛嗎?
想到這裡,他的心被揪得如火烤般赤痛,他絕不允許她纖塵不染的活著和離開,他一定要撕碎她眼中的純淨,要她陪著自己在這個充滿七情六慾的世間沉輪,生生世世,至死不休。
“以後絕不再無聲無息的離開我。”提出條件的聲音帶著萬年寒冰的劇凍,連床上沉睡的人也無意識的往被子裡縮。
看來他真的生氣了,目前的情形看來,她唯有先答應下來。“我答應你。”
得到她的允諾,房內的溫度才上升了一些。他走到床邊,出其不意的封住她的兩處穴道,在她不滿的目光中,點向白芷的人中穴。
在白芷還沒來得及完全轉醒,他用域心音功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白芷。”白芷無意識的回答。
“你認識付菊予嗎?”聲間聽來悅耳動聽,使人不知不覺跟隨他的引導。
“認識。”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
“十六年前的秋天,當時她被人下毒和追殺,我和相公把她藏在竹林後的小院裡,可還是被宮內的殺手發現,她逃離前,約我們在隱安寺見最後一面。”白芷雖已無意識的回答,語氣仍帶傷感。
“你們談了什麼?”
“我以上香為婆婆祈福為由,去隱安寺給她送去盤川,傷藥和一些能解百毒的藥。當時她懷有身孕,而且身中劇毒。我想報恩於是對她說,孩子出生後如果不便撫養,請託人帶給我們,我們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兒一樣撫養成才。”
“她可能認為自己所中之毒難以解救,命不長久,所以答應了。還說如果是男孩,就讓他當南宮家的孩子,如果是女兒,就讓她做南宮家的兒媳婦,不需榮華富貴,但求平平淡淡,安安穩穩。我們為了日後好相認,交換了信物,她把問天的玉佩作為信物給了我,而我也把南宮家嫡長子專屬的玉佩給了她。十六年來,我和相公四處派人尋找,卻始終沒有半點訊息。”
“把玉佩拿出來。”亦蕭閒想起笑紅塵自小佩帶、從不離身、還有暖身和僻毒功效的玉佩。他記得上面刻有兩個字,字型卻很少見,並非五國文字,當時他並不認得,也沒在意。
白芷下床到衣櫃前,開啟櫃門,從最下面的一格抽屜拿出一個精美的飾盒來。開啟盒蓋,一塊通透水潤的玉佩立刻出現在三人面前,上面還有一抹雲狀的殷紅,似會流動。精細的雕紋優美無比,一面刻了個“問”字,另一面刻了個“天”字,是世間難得一見的血翡翠。
亦蕭閒看向笑紅塵,見她依舊一臉平靜的看了玉佩幾眼,再無其他表情。這個舉動讓他感到惱怒,看見父親的遺物竟然表現得如此淡然,難道她真的準備四大皆空嗎?
手一伸,卸下她戴在胸前被衣服遮住的玉佩,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