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帕取水等等,這些都給寨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是,給寨王印象更深刻的還是最後的三夜。這麼多年過去了,其間的細節卻記憶猶新,回想起來往事猶如昨日。
寨王泡在水中微眯著眼睛,很想把雪兒立即招到眼前來。
可是,進門時老婆那沙啞的聲音卻讓他一下怎麼也喚不迴雪兒來。
這種感覺,正像進山那年的第七個晚上。那天晚上,寨王鄭爽在房間裡等著雪兒的到來,可是,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雪兒卻沒有來。鄭爽等著焦急,卻又不敢莽撞。
鄭爽看著時間一秒一秒地走。比平時超過半小時的時候,寨王王和他老婆一起來了。
寨王王說,從今天開始,雪兒不來這個房間了。
最後的三夜,你到雪兒的房間去。走,跟我們來!寨王王說這話的時候,一改往日的和藹。鄭爽看見寨王王嚴肅的臉和他老婆僵硬的表情,不敢多問一句,只好乖乖地跟在他們後面走。
他們把鄭爽帶到雪兒的房裡。出現在鄭爽面前的是一幅奇特的畫面:房間中間一張特別寬大的木床。大床中間一根拉直了的線,這線把大床一分為二,線兩邊各放了一床被子。
寨王王領進鄭爽後,摸摸雪兒的頭,說:“阿爸相信你。”說完,寨王王轉身出去了。鄭爽,雪兒媽,雪兒三個人待在房裡,誰也沒再說話,空氣都好像停止了流動。
一會兒,寨王王進來了,他端著一碗滿滿的清水說:“鄭老師,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操水。”說著就把水放在床中間的線的中間。一根直直的線,轉眼就成了弧形,好像高明的畫師,一筆畫出了簡潔的笑臉。只是,鄭爽怎麼沒有笑意,心裡有的是突然而至的恐懼。
因為,他知道,喝貞操水太危險了!寨王王轉過身說:“鄭老師,今天晚上,你和雪兒同床,倆人各睡一邊,睡吧!”說完,他怪怪地看鄭爽一眼。
這一眼,讓鄭爽覺得寨王王跟平時已經是判若兩人了。這一眼,讓鄭爽打了個冷戰。鄭爽的身體本能地顫抖了。就在鄭爽顫抖的時候,寨王王和他老婆已經帶上門走了。
房間裡只有鄭爽和雪兒了。
書桌上的桐油的燈光一閃一閃,像調皮的陰間小鬼一樣向鄭爽眨著挑釁的眼睛,鄭爽害怕得心咚咚地直打鼓。鄭爽看見壓線上上的那碗貞操水,想起了雪兒在第五夜給他說的愛情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山寨後山上的一塊石頭。這塊石頭的形狀像一個“山”字,因為愛情而得名為——“思嫦娥”。
因為白天雪兒帶鄭爽看過那塊石頭,鄭爽沒有發現石頭的特別之處。但是,雪兒說起來,鄭爽卻感覺像詩一樣美。
雪兒說,“思嫦娥”這塊可愛的石頭雖然沒有昌化的“雞血石”、石山的“田黃石”和青田“凍石”那麼名貴,不是用手可以彎曲的軟石,也不是敲打時就能發出錚錚悅耳聲的響石,更不是能呈現懸巖飛瀑、飛禽走獸以及奇花異草圖案的景紋石。但這塊石頭的愛情會讓每一個人感動。
這一塊普通的石頭,大膽地追求愛情,竟然愛上了月亮上的嫦娥。石頭愛上是嫦娥,是因為石頭讀懂了張九齡的《望月懷遠》。石頭常常在夜裡因為思念那遠在天邊的情人嫦娥而徹夜不眠。
這塊石頭有石眼,那眼是石燭,石頭睡不著時就滅燭想念月光。
這時,月光灑在石頭身上,讓它覺出遠方情人的可愛,但石頭知道,它太普通了,它不能給遠方的情人幸福,所以它只有呆呆地望著月亮上的情人。石頭就這樣呆呆地望著,望著。
雪兒說到這裡的時候,表情竟然也是呆呆的樣子,而她的眼裡,早已有了晶瑩的淚珠。那一刻,鄭爽被雪兒的清純打動,被雪兒那詩意的敘說打動了。雪兒停了停,繼續敘述著石頭的愛情故事。
雪兒說,石頭就那樣戀著嫦娥。一年又一年過去,一百年過去石頭還是那樣痴痴地望著,望著。石頭的痴情感動了嫦娥,嫦娥用那如練的月光穿進針眼裡,嫦娥開始一針一針地給石頭織起了青苔綠衣。
嫦娥常常在飛針走線的間歇發出聲聲嘆息,滴下滴滴淚水。
石頭沒有想到嫦娥會為它動情流淚,只傻傻地以為是露水沾潤。石頭畢竟是石頭,它的心沒有那麼細緻,它沒有感受到嫦娥為它哭泣,它只是陶醉在愛情的幻化之中。
雪兒說到這裡,深深地嘆息一聲後,不知道是自問還是問鄭爽:誰說自古痴情女子負心漢?男子一旦痴情,不也更能感天動地麼?
鄭爽沒有回答,他在琢磨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