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紅顏多薄命,卻肯為他歷盡千辛,生下一子,論痴情,眼前的女子,絕不在她之下。
只可惜,她與這名女子,皆所託非人。
女子聞聽此言,黯然垂首,恭敬地道,“大小姐無悔,賤妾亦無悔!”
她將襁褓中的嬰孩,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在沈顏兒的錯愕之中,奪門而出。
煙花女子猝不及防的舉動,讓沈顏兒因太過震驚,而呆愣在當場,待她回神,追出門外時,早已不見了,那名女子的蹤跡。
沈顏兒不知所措地望著地上的嬰孩,進退兩難。
奇怪的是,在如此喧鬧之下,襁褓中的嬰孩,從那名女子抱進來至現在,一直不吵也不鬧,安靜非常。
沈顏兒從地上抱起嬰孩,掀開襁褓一角,不禁莞爾一笑,這孩子,小眼兒緊閉,小嘴兒微微向上嘟起,正睡得香甜。
她顫抖地撫上嬰孩的小臉,粉嫩柔滑,疏眉如墨,忽然,襁褓中的嬰孩睜開了眼,那雙清澈妖嬈的小眸子,瀲灩流轉,與沈少爺如出一轍。
“佑兒,…,佑兒,你是我的佑兒,對不對?”沈顏兒心中一動,望著襁褓中的嬰孩,淚如雨下,“佑兒,你回來找孃親了,是不是?”
溫熱的淚,滴在嬰孩粉雕玉琢的臉上,而懷中的嬰孩,朝著沈顏兒,小眸子一轉,小嘴兒一張一合,甚是可愛。
“佑兒,跟孃親走,好不好?”瞧這嬰孩,也不過出生月餘,卻遭親人遺棄,他的爹爹,薄情寡義;而他的孃親,去向不明。沈顏兒心生憐惜,抱緊了襁褓中的嬰孩。這孩子,雖非她的親骨肉,但她定會對他,視如己出。
沈顏兒將趙宏毅的借據放入衣袖之中,抱著孩子,毫不猶豫地離開芙蓉坊,再也未回頭。
鉛華弗御的樓閣之上,沈少爺憑欄而望,蘇城街上,沈沈人海,軟轎漸遠,淹沒其間。
豔如桃瓣的眸子,映著唇邊的鮮血,愈加地妖魅詭異。
“當初,趙慕恆暗中使計,將表舅舅的尋香閣佔為己有。時隔多年,這尋香閣,本少爺終於替表舅舅奪回,只可惜,物是人非,”沈少爺撫胸微喘,吟道,“當年桃花,佔盡風華,明眸魅笑傾世塵;而今零落,豔骨埋荒,痴情怨恨緣何淺。”
“良石,本少爺還能活多久?”沈少爺嘴角帶血,笑靨璀璨,仿若早已看透生死。
“三個月。”站於沈少爺身後的良石,惋惜道,“恩師留下的解藥,能保你再活兩年,但你偏偏…,沈少爺,你似乎忘了恩師的八字箴言。”
“三個月,似乎能做什麼事。”沈少爺不以為意,抬袖一抹,嘴邊的血漬,全染在了錦衣袖口之上。
一旦動情,必死無疑,那八字箴言,他怎會忘。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波譎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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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趙府的朱門前,趙慕恆憂心忡忡,來回地踱步於府門兩座石獅前。
這兩座石獅,遙遙對望,依然威風凜凜。
寒風襲來,吹起他隱在髮間的幾根白髮。歲月過隙,昔年的江南第一公子,早已埋入流光之中,褪了光芒。費盡心思謀求的一切,只如曇花一現,擁有過,又瞬間流逝。
“顏兒,你去哪兒了?你…”沈顏兒剛出軟轎,趙慕恆關切的聲音,在看到她懷中的嬰孩之時,便戛然而止。
“小舅舅,”沈顏兒依然喚趙慕恆為小舅舅,趙慕恆雖心生不悅,但無可奈何,畢竟沈顏兒喚了他二十餘載的小舅舅,教她一下子改口,是有些困難。
“這孩子?”趙慕恆終抵不過好奇之心,指著襁褓中正睡得香甜的嬰孩,問道。
“他是我的佑兒,” 沈顏兒撫著嬰孩緊閉的小眸子,目光柔和,她的佑兒與他爹爹一樣,嗜睡如命,她抱著他剛出芙蓉坊,他就小眼兒一閉,又沉沉入睡。
“小舅舅,我的佑兒回來了。”沈顏兒淚光盈盈,臉上的喜悅之情,盡顯無疑。
上蒼垂憐,又將她的佑兒,送至她身邊。此生,有佑兒相伴,她還有何所求。一世深情,斷送在他的決絕之下,他無心,她又何必再強求!
趙慕恆稍微一滯,疑惑地道,“顏兒,佑兒不是…?”
若非顏兒神色如常,他不禁要心生懷疑,顏兒她是否因思子成疾,瘋了。
“小舅舅,從今往後,他就是我的佑兒。”沈顏兒忙打斷趙慕恆的話,佑兒的死,是她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痛。
將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