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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可現在朝廷竟不許他身佩腰刀,一身武藝只能用來打野獐子、射老鵰。”

狄公又問:“桂花,你猜來是誰殺的你家侯爺?”

“必是那等為妓女拉皮條的無疑。可是近來時疫兇急,妓女都逃出長安去了,侯爺整日納悶得慌。”

狄公又問:“桂花,誰替葉夫人看病來?”

“盧大夫。侯爺說他是個正經大夫,我不知他的醫道如何,我看他正是同侯爺一樣的荒淫好色之徒。——侯爺與妓女鬼混時,他都在場!”

狄公點點頭。

陶甘說:“葉奎林的私生活外面知曉的甚少,就是梅長官也不曾同我們說起過。看來葉奎林行事還是小心謹慎,並不聽聞他有這等醜事外揚。”

狄公低頭突然發現繡榻的腳邊有一閃閃發光的東西,忙俯身拾起,見是一枚嵌著紅玉石的耳環。細看那玉石上還有一絲未乾的血跡。

“今晚必有女子來過這長廊!陶甘。”

一陣風吹來,八仙桌的蠟燭熄了,年輕的侍僕趕緊取了撇火石重新將蠟燭點亮。一面小心避免去看那死人。

狄公叫住了她,問道:“今晚來這長廊的女於是誰?”

年輕侍僕的臉頓時轉蒼白,支吾答道:“那女子她,她決不會殺了侯爺!”

狄公道:“她可以是一個證人。——殺侯爺豈是一個女子能幹得出的?”

侍僕乃說道:“十天前我見她第一次來府上,以後便時常來了。今晚卻未知來過沒有,每回來都是兩個人。”

“兩個人?!”狄公驚問。

“老爺,真是兩個人。一男一女。一天小人聽得長廊裡傳出美妙動聽的歌聲,忍不住上樓來偷看了。那女於很是年輕、容貌真如天仙一般豔麗。那夜還聽見有鼓聲伴唱,那男的因是揹著小人,沒看仔細,想來便是擊鼓的。後來那女子又在繡榻上跳起了舞,看得小人幾乎著迷了。”

狄公道:“你們此刻可以走了。倘有客人來府上拜訪,務必問了姓名回報於我。”

侍僕答應,退下了枕流閣。那女僕也跟隨而下。

狄公對陶甘說:“那兩人今夜確實來過,有這枚耳環為證,桂花說兇手可能是一個拉皮條的人,這猜測或許是對的。葉奎林虐人成性,那女子的歌舞不稱於心,便掄起鞭子要抽那女子,那男的出來阻攔。阻攔不了,一時怒起便與葉奎林搶奪鞭子、並用身藏的鐵棒將葉奎林打死。——這種拉皮條的都有一兩手防身的招式,術業雖卑賤,卻往往有血氣之勇,事急便會殺人。”

陶甘點頭道:“既是賣唱的男女;葉奎林自然不會讓座敬茶。他們殺了人便很炔溜走。偌大二個葉府,並無有一兩男僕,誰人阻攔?我思量來這賣唱的女子多半是舊城某家煙花行院的妓女,並不難尋覓。”

狄公道:“我們不妨再在這裡細細找找,或許還能發現些兇手遺落的東西。”

狄公走到窗軒前,捲起湘妃竹簾。見樓閣外正面臨運河,黑呼呼的新月橋宛在眼底。

運河流到這裡剛好一個轉彎,故河面甚是寬闊。狄公再低頭一望,猛發現這枕流閣名副其實枕在水流之上,長廊之下支立著一排石柱,石柱的底礎全在瀕臨河岸三四尺的水裡。

石柱周圍的水面長滿了碧綠的浮萍水草。枕流閣兩邊則全是垂直百刃的高牆。靠新月橋北堍聳立著尖塔般的戌樓。新月橋南堍沿岸一排嫋娜的煙柳,柳蔭間露出一幢精緻樓閣的飛簷翹角。樓閣下有一彎石橋,橋下是一翼玲瓏別緻的水亭。

狄公看著猛然想起對面這花園樓閣正是何朋的府邸。又見這一線風景好生面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放下竹簾回過頭來,見陶甘正在桌上將青瓷花瓶的碎片一一拼湊。陶甘抬起頭見狄公望著他,便說道:“老爺,這裡有幾片碎瓷上也粘著有糖汁,與死者嘴邊,手指上,袖口上一樣。我想來葉奎林在臨死前曾抓起這花瓶企圖自衛。他手中的鞭子被兇手奪去之後,便順手掄起這個花瓶。可惜已被兇手鐵棒擊中,身子倒下了,花瓶也從手中掉到了地上打碎了。這裡有兩塊較大的瓷片恰恰落在皮鞭之上。老爺,你看這塊粘有糖汁的瓷片正是花瓶細長的頸脖。”

陶甘幾乎將青瓷花瓶全部拼湊齊了。

狄公的眼睛突然亮光一閃:“柳園圖!”

青瓷花瓷上正畫著柳園圖。

狄公恍然憬悟,跑到窗軒前拉起湘妃竹簾,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

“何朋家的花園樓閣正同這柳園圖一模一樣:陶甘,你不覺得這柳園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