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迷惑住了,從內帑裡撥出無數金銀絹帛詔令天下興建佛寺,廣收僧徒,宮中許多太監、宮娥都信了佛。聽說洛陽白馬寺的圓通法師已奉詔進宮為聖上及太子們講授佛經哩。門下、尚書、中書三省中也都佈下了佛徒的耳目,如今朝廷有識之士無不殷憂忡忡,心急如焚。洪亮,你想在這種時刻,我們倘使不慎立案勘查普慈寺,佛徒們八方狗苟蠅營,上下串連一氣,反可將我們壓成齏粉,關人大牢。普慈寺的靈德只須將金銀財物拿去京師賄賂,我們便不得消受。何況朝廷上還有那等孔門的敗類,唸的聖賢書,卻依傍釋門為虎作倀,藉此升官發財,這一點尤不可不防。”
洪參軍憤憤道:“如此說來,我們只能看著那幫禿驢為非作歹非不聞不問,任其逍遙了?常此姑息養奸,敢怒不敢言,一旦釀成巨禍,又為之奈何?”
狄公鬱憤地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又說:“只除是從立案勘查到破案具結,甚而裁判執刑在同一天裡完成,否則那僧人得了風聲反會將我們扳倒。縱使我們判定了那些罪大惡極的僧人,還須備文申詳刑部、大理寺,一拖就是半年一年,時日拖延愈久,我們愈見窘拙而彼等氣焰愈張。但是,洪亮,只要我有一絲可以利用的機緣,我決不輕易放過,不惜生命前程為代價。好,此刻你去將梁歐陽氏帶到書齋裡來吧。”
洪參軍出去,片刻便將那老婦人帶進了書齋。
狄公讓老婦人在書案前一張椅子上坐定,洪參軍又沏來了一盅香茶。老婦人的神思似乎清爽不少,她呷了一口茶深情地道了一聲謝。
狄公微笑道:“老夫人,你適才在大堂上說你丈夫姓梁,後來又說你一家遭歹人殺害,惟你倖存。你此刻可以將你的冤情慢慢講來,講得愈細愈好�